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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对于史雄的行踪,终是有些眉目。
听闻是往苏北去了,可人究竟在何处,却尚未知晓。
大郎谢源的死,是二郎终其一生也解不开的心结。
既然解不开,便只能瞒。而知晓真相之人,只能死。
这一夜,汴京下了今年来的第一场雪。
谢府上下皆忙着紧闭门窗,早早入睡,生怕寒气进来。
而七娘却支在窗棂边,就着一豆灯火,呆愣愣地望着窗外。
琳琅添了件妆花袄子,只呵着气自外边进来。
她放下帘子,又搓着手,朝七娘道:
“小娘子看什么呢?”
七娘浅浅笑了一下:
“赏雪。”
琳琅方至窗边替她铺床,又笑道:
“小娘子还是快些歇下吧!我才从大夫人那处回话来。一路上,除了上夜的嬷嬷丫头,倒没见几个人影,想是都冻得不愿出门。”
“怎就出不得门了?”七娘笑道,“偏要夜雪才好呢!”
琳琅亦笑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只听一旁阿珠接嘴道:
“小娘子的道理可多着呢!前日说什么‘秋月’,如今又说什么‘夜雪’,敢是要做个风流雅士?”
七娘掩面笑了笑:
“真名士,自风流。不如,咱们上院里赏雪去?”
琳琅哭笑不得,只劝道:
“我的小祖宗,你这一句话,外边的小丫头们又不得安生了。还是早些歇下,明日去吧!”
“这话我不爱听。”七娘道,“我去我的,自不惊扰她们也就是了。”
阿珠方笑道:
“你这一去,她们又是上帘子,又是备暖炉的。待折腾齐全,指不定你又没兴致了!”
七娘翻身下榻,拿了斗篷自披上:
“何必这样麻烦?可知我一生爱好是天然,这般随性的,才有趣呢!”
丫头们拿她没办法,只得应了。
“便只在廊下,可莫出院子啊!”琳琅嘱咐道,“看一会子就是,别误了睡眠。”
七娘点了点头,遂步出房门,于廊下缓步行走。
她虽说随性,可丫头们哪敢怠慢?
软垫、手炉、吃食,皆是备上了,她若一时兴起,开口要来,也不至手足无措。
七娘倚上朱红柱子,偏头靠过去,只看着片片夜雪不说话。
她难得有这样安静地时候,竟也见出一分温婉来。
一旁的阿珠看看七娘,又看看雪,只觉与往年无异。
“小娘子,好看么?”阿珠侧头望着她。
七娘微微颔首,又垂下眸子,神情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伸手摩挲着斗篷的绳结,亦是个干净利落的结子啊!
片片飞雪,不急不慢,只将她的思绪带到城中另一处地方。
这样的夜,陈酿亦是不惯早睡的。
他端坐案头,就着一盏灯,做些闲散文章。
忽觉一丝寒意,举目看去,原是外头下雪了。
汴京的雪,与别处是不同的。
不似北地的狷狂,亦不似江南的温润。
大抵因着他客居于此,总比旁人多几分感慨。
他搁下笔,负手朝窗边行去。
不知此时,家乡是个什么境况?应也下雪了吧。
再过些时日,兄长又会不辞辛劳地往高山上采雪水。制成一坛坛“玉雪醉”,埋在地下。
待来年春来,便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思及此处,陈酿嘴角染上浅笑。
他忽忆得一句“佳酿湮红玉,香腮晕粉团”。
那是初来汴京的上元夜,见着女扮男装的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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