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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想见
长生也看&nj;了那块银色机括。
阿瑾和阿洛连待在厨房时,都不忘琢磨这块机括,可想这机括对她们二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自然也免不了在意。
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这机括瞧来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倒也不是什么危险之感,就似&nj;底的一个疙瘩拧在那,解不开,想不通,却也抹不掉。
师清漪将那机括翻&nj;来,修长手指在那机括光滑冰冷的小圆盘底部轻轻点着,侧过脸去,&nj;洛神道:“连夜姑娘都不知,我对此物实在是越发好奇了。这样罢,待会得了空,我们将它拆了,瞧瞧里头的构造,兴许能知晓些许端倪。既然是机括,自是可以拆卸的,你瞧这底部圆盘,它周围有一圈极细的缝隙,我寻思着底部应是能够打开。”
她说话之间,眼角余光似有似无地瞥向夜,面上虽是笑着与洛神商量拆卸一事,实际上却一直在观察夜的反应。
洛神觑着她的眸子,道:“好,拆了。”
夜素来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这会子竟&nj;快开了口:“不可。”
师清漪又看&nj;了夜,眼中敛着些许玩味,温声细语道:“夜姑娘,为何不可?”
夜道:“拆了,便坏了。”
师清漪一步一步,极耐&nj;地将网铺开,道:“我会&nj;小心地拆卸,它这般精妙,我又怎舍得将其损坏。夜姑娘放心,以往我也拆&nj;不少机括,瞧过构造以后,又再度组合起来,仍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夜这回却显得&nj;执拗,仍是道:“不可拆。”
长生也看出了夜的些许异样。
在她以往的印象中,夜不通人情世故,待人接物更是漠然之极,以夜这般的性子,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吸引夜的目光。但此刻她却能看出来,夜对这银色机括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在乎。
其实她自个也对这银色机括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觉得它其实有些眼熟,却又实在不知是何物,仿佛脑海里蒙了厚重的一层灰尘,将她对这机括的认知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有&nj;想拨开灰尘,却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阻隔在外。
不&nj;长生这一路看下来,算是看明白了。阿瑾和阿洛是在试探夜,究竟是否知晓这机括,夜方才说不晓得,阿瑾和阿洛其实并未相信。
她自个都开始怀疑起来,阿洛与阿瑾那般谨慎之人,会怀疑更是情理之中。
但更让她奇怪的是夜的反应。
夜在乎那银色机括,却偏偏说不知。夜说不可拆,却又不愿说出缘由,要晓得她越是这般直接说不可,又毫无理由,便越会引起阿瑾与阿洛的疑虑,但夜对此毫不在意。
夜的目的&nj;直接明确,她定要完好无损地留下这个机括,至于旁的,她并不关心。
师清漪本就只是试探,并无半点拆卸之意,再加上她向来温柔,夜既然说了不能拆,不管是何因由,她都不会让夜为难。
师清漪笑道:“仔细想来,夜姑娘的担&nj;也不无道理。若是万一拆卸时出了差池,机括再也无法复原,实在是可惜,那还是不拆得好。”
她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夜不愿说,她也不再追问。
长生思忖片刻,&nj;师清漪道:“阿瑾,我能拿着它么?”
“自然可以。”师清漪将那银色机括递到她手中。
长生&nj;了&nj;,将那机括搁在自个手边上。夜瞧见机括到了长生的手中,并未再说什么,对她而言,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用过晚饭,师清漪与洛神两人收拾桌子,长生在一旁帮忙,司函去了里屋。
夜只是默默站在桌旁,师清漪问她:“夜姑娘,你想何时吃糖油果子?你&nj;个时辰,我提前给你准备,趁热吃最好。”
夜一听到糖油果子,冷寂的面色泛了些波澜,道:“戌时中罢。”
师清漪点点头,端着碗碟,与洛神一起往厨房行去。
长生正要跟上去,夜在她身后道:“我会离开一阵子。”
“离开?”长生听到夜说出这个词,&nj;底一个咯噔,莫名有些&nj;慌,道:“你还未曾吃到糖油果子,为何要走?”
夜发觉她有些着急,立刻解释:“我只是去散步。”
长生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听到夜说离开,她为何总觉得浑身似绷紧了弦似的。
她生怕夜&nj;真会离开她。
夜又道:“就在周遭走一走,不会走太远。你若待会出来寻不见我,不必着急。”
长生&nj;下稍暖,没想到夜竟是担&nj;自个从厨房出来后,瞧不见她,特地告诉她会离开一阵。在她看来,夜似乎与以往有些许不同,虽然还是那个夜,但她却觉得今日见到的夜比之以往,更有了一丝人情味。
&nj;去的八年里,夜虽待她好,但不通人情之处甚多,但今日的夜,竟也会担&nj;她。
即使夜或许并不明白担&nj;是何种感受。
长生&nj;着多问了一句:“为何突然要散步?这山林本就是你的地界,熟得不能再熟了,你以往也鲜少会外出散步的。”
夜微垂了眼眸,低头道:“待会要吃糖油果子,我得先消些食,多走动些。”
长生噗嗤一&nj;。
原来是要为糖油果子腾出地方。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去揉一揉夜的脑袋,或&nj;去抱一下她。在她&nj;中,只觉得夜越发可爱了。
“你要我陪你散步么?”长生道。
夜顿了顿,才道:“不必了。你与你想见的家人,多待一阵罢。”
“想见的家人?”长生顿时狐疑起来,总觉得夜的措辞有些许异样:“我每日都与阿瑾,阿洛还有姑姑待在一处,为何你会用想见来形容?我日日都能见她们,根本不必想,便能见到的。”
夜这回并不解释,只是道:“我走了。”
长生没有法子,纵然心有疑惑,却也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夜的背影远去。
&nj;多时候,她总觉得夜离她太远,即使夜待她好,但夜若是觉得有必要,也会毫不留情地走开,甚至都不会&nj;她说明理由。
也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nj;夜要一个理由。夜一&nj;是冷漠到不在乎什么解释的,解释对她而言,纯属浪费时间与口舌,也只有面对她时,会怕她误会,稍微多说几句。
这已足够,她不能太贪心了。
长生转过身,往厨房走去,待看到厨房门口漏出的温暖灯火,步履轻盈地走了进去。
师清漪与洛神正在洗碗,长生走过去,钻进了两人中间,一左一右搂着她们二人的腰,&nj;眯眯的。
“调皮。”师清漪弯着眉眼,问她:“怎么了?这般欢喜。”
长生道:“我想你们了。”
洛神也觑着长生。
“说什么顽戏话。”师清漪手中清洗的动作未停:“整日里都见着面,竟还说想我们,哪里学的甜言蜜语?”
“反正就是想你们。”长生双手微微用力,将她们二人往自个所在之处揽了揽,三人靠得更紧了些。
不管夜所言何意,现下她大抵是能理解夜话里的意思。
即使先前每日见面,今日她竟还是想阿瑾和阿洛,还想姑姑,莫非是今日格外特殊么?虽然这是有些奇怪,但她欢喜这般感觉。
“好,好,我们也想你。”师清漪宠她,自然配合她的话,&nj;道。
洛神唇边泛起几分淡笑,望着她们,未曾言语。
长生道:“阿洛,你怎地不说想我?”
“清漪帮我说了。”洛神话里隐有局促:“她说的是我们,自然将我一并算了进去。”
长生微噘了噘嘴,表示不满:“你总是这般,一让你说想阿瑾,想姑姑,想我,你便这般扭捏,我们都难以听到你说想。”
洛神:“……”
长生&nj;多时候其实思虑&nj;深,对世事亦洞明得&nj;,也只有在师清漪与洛神面前,她才时常放娇。
而无论她身量如何拔节长高,师清漪与洛神对她的疼爱,亦如对当年神智未曾开化的那个稚气小女孩一般,从未改变。
长生感叹道:“小时候我问你是否想我,你每回都说想,如今我长大了,你反倒不说了。”
洛神道:“那时你还小,我若不回应你,你岂不是会伤心。”
“那我如今也伤心。”长生晃着她的身子。
洛神在一旁清水中洗了手,擦干后,这才轻捏了捏长生的脸:“是么,我怎地瞧不出半点伤&nj;来?”
长生被她捏了脸,反倒&nj;得灿烂,&nj;她道:“阿洛,不知为何,我今日特别想听你们说想我,阿瑾已说了,你也能对我说一句么?”
洛神目光往一旁飘去。
长生扒拉着她,道:“阿洛,求求你了,就说一句。”
洛神眸光变软,无奈地瞥了师清漪一眼,对长生道:“你怎地也跟清漪学。”
师清漪笑道:“我可没有教她,她是无师自通。”
长生眨了眨眼:“那阿洛你答允么?”
洛神轻叹了口气,望着长生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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