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家的道,“老公爷殁了都多少年了,这爵位也没个定论,反正如今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如今孙家为了爵位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孙二爷当初就是叫人坑了,才被赶出了孙家。孙二爷的两位叔叔,年长的捐了官儿便赋闲在家,年幼的那个反而得了恩荫,您说怪不怪?他们……”
宋大家的口中的那些豪门恩怨听着比戏里还热闹,曼春见童嬷嬷越听脸色越难看,略一思索,随即了然,微微一笑,待宋大家的告退之前嘱咐了一句,“辛苦你了,这事儿不要再对别人说起了。”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的。”宋大家的笑着应下,又道,“才儿听厨房说有好螃蟹,姑娘想怎么吃?”
曼春道,“挑些大个儿的留出来送人,咱们院子里这一二十口人,一人分两三只。我么,你叫人剔了蟹黄蟹肉,做些蟹黄烧麦,要是还有余下的,就做粥做菜。”
宋大家的福身谢了赏,曼春笑了笑,“我既有,总不会亏待了你们。”
等宋大家的一走,童嬷嬷就坐不住了,“这孙家也太乱了些!”原还觉得这人不错,为人热心仗义不说,又家资丰厚,知道上进,跟她们这些仆婢说话也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可一千个一万个好,都抵不上一个“没规矩”。
有福昌县主这么个不顾及名声的,不论是哪家姑娘嫁了他,出门还不被指指点点?
眼看唐曼宁出嫁在即,不单单是王氏忙碌,整个安平侯府都喜气洋洋的。
这一日王氏好不容易抽了个空闲,叫人去禀了唐曼宁身边的宫中女官,来和女儿说了会儿话,叹道,“原先想着好些事可以慢慢的教你,便是过三四年再成亲也使得,如今时间紧,顾不上了,等你到了那边儿,王爷便是你的天,你可别使小性子,多给宫里娘娘请安,咱们家虽说和淑妃亲近,可晋王到底是惠妃教养长大,你啊,凡事恭敬着些总没错儿。”
唐曼宁心里酸酸涩涩的,“母亲,我知道的。”
王氏又小声嘱咐,“王爷比你大三岁,身边多半有了服侍的人,你乍一去,先不急着立规矩,把情形摸清楚了再说,万一真有王爷爱重之人,也别着急收拾,先叫她们自个儿斗去,你只管把你的院子守好了,把王爷拢在身边儿,等生下儿子再说。”
唐曼宁点了点头。
王氏见女儿这般懂事,却丝毫没有待嫁姑娘的娇羞,心里直为女儿道屈。
哪知不独她担心女儿,女儿也担心她呢。
先前王氏来的时候,服侍唐曼宁的人就都站远了,唐曼宁心里的腹稿又过了几遍,方道,“等我走了,家里就该忙哥哥的事了,等新嫂子来了家里,母亲从前待我如何,以后只将一半的心意待嫂子,我也能放心了。”
王氏道,“只要你嫂子行事规矩,我还能挑刺儿不成?”
“您又来了,”唐曼宁哭笑不得,“嫂子在家时也是姑父姑母千疼万宠的,到了咱家,肯定好些事儿都不适应呢,您就把她当半个我,宽恕着些就是了,这府里的人生就了一双势利眼,您不护着她,到时候受劳累的还是哥哥,只当是为了我和哥哥,免得我将来受了气,想找哥哥给我出头都不好意思开口。”
王氏没说话,唐曼宁看出她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又劝,“等我走了,父亲再做了惹您生气的事儿,您也别发脾气,我只愿家里和和睦睦的,哥哥和弟弟将来有了前程,受惠的总是您,姨娘什么的,终归不过是个玩意儿,您又有了哥哥弟弟和我,就是父亲再添几个庶子,也动不了您,您在外头多给他几分脸面,大家还能不夸您好?我就是不在家了也能放心。”
王氏脸色阴了好一会儿,才抚着女儿的背,“我这辈子和你父亲也就这样了,那是个不肯将心放在我身上的,我早死心了,只是为着你们才不得不争一争,等你成了亲,万万要柔顺着些,别弄得跟我和你父亲似的,王爷千金之体,哪个敢让他受委屈?你多奉承奉承,宫里娘娘那儿也别失了礼数,尽到心了,就是王爷不疼你,规矩摆在那儿,你这个王妃是圣人立的,他不能不给你体面。”
唐曼宁知道母亲这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此刻见她说话比从前软和了不少,怕再激得她犯了左性,也不好再劝,心道只能以后缓缓劝说了。
王氏又和她说了些如何驭下的事儿,就见李嬷嬷被人领了进来,脑门儿上一头的汗。
王氏问,“什么事?”
【后文多赠送字数接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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