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维罗随着络托萨斯母子俩走了很久,来到一个距劳城不远的荒郊。在那里,到处都是新搭的粗布帐篷,躺在帐篷内外的人们昏昏欲睡。奇维罗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不知何时随着络托萨斯一个转身,已经进入了布拉瑟一家的临时居所。
那居所与众人一样,也是一个帐篷,里面简陋得很,只有一架竖琴两张木床与一些陈旧的琴谱以及法学书籍。
“这便是你们住的地方?”奇维罗问。
“是的,雇佣兵拆了我们的房屋,有人比我们更可怜,夫君一向向善,便将家中东西都施舍给别人了。自从西林斯宣告要迁都到这里之后,便已经是这个样子,外面的那些都是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有的是东驰四木人,有的就是附近劳伦狄亚人。”母亲解释说,“明日西林斯便要来到这里,听人们说他要在这里建立天都,到那时候,连这个地方都会被权贵与商人们划入到劳城的建筑范围内,我们失去了家园,就真的只能流浪了。”
母亲说完,把钱罐中的钱全部倒出,双手递给奇维罗,跪在地上,两眼盈满了泪光盯着奇维罗,乞求道:“我不知道怎样去求一个人,只是听别人说是要钱财的,我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奇维罗将军,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救我的夫君,冥洛军团的人在本国拥有最大权势,如果是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布拉瑟在罪人台上被处斩了。”
络托萨斯也跪在地上,“奇维罗将军,求求你了,救救我的父亲吧!我的父亲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天知道他给那些穷苦的好人多少施舍,天知道他为不公的事做了多少公平的裁判都没有索要任何钱财。”
“两位快起来,”奇维罗一把将两人拉起,“布拉瑟这样的正人君子是世间难寻的,两位莫要愁哀,明日我定会在罪人台上救下布拉瑟先生。”
深夜的地境神狱见不到一丝亮光。布拉瑟被狱卒逼着换上了囚徒的衣服,戴上锁链与脚镣走进了幽暗的牢门中。
随着一声冰冷的钢铁撞击,牢门被关上,唯一的灯火随之熄灭。布拉瑟在这黑暗中不知道自己确切的位置,他两手摸到的铁棍正是束缚了他自由的牢门。他摸索着一个地方坐下,大地如此冰冷。
“唉……”想到自己的妻儿,他不禁一声长叹。
“你是新来到这里的?”旁边监牢中发出一个极度微弱的声音。
“你是在说我么?”布拉瑟听见声音答道。
“对,”那人声音中带着一种将死的无力气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即将死去,再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你也是,魔族人不会带我们去魔域给那群可怕的畜生做奴隶,这比什么都好。”
“魔族人?”布拉瑟并没有怎么吃惊,他早已算到这里会有魔族人,“你在这里多少时日了?你一定没有罪吧?”他问道。
“罪?”那人笑声格外无力,“在这里的几个月我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叫做罪’这个问题。”
“什么叫做罪?”他自问道,“冥洛军团的人规定的就是罪。他们与魔族人为伍,把我们运到魔域做奴隶,这个不叫罪,这叫做对国家伟大的爱。”
“魔影眈眈虎视,千年国都成灰,这个国家还有希望么?”布拉瑟一声叹息。
月光惨淡,此时的国都东驰四木,已然变成了一座荒城,在西林斯宣布将迁都到劳伦狄亚之时,也同时把东驰四木称作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绩与耻辱,只有少部分人宁愿成为“耻辱之城”的子民而留了下来,而大多数人,则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里。
四棵昔日的神木投下的荫蔽曾被无数人敬仰膜拜,曾是他们到哪里都希望让别人知道他们生在这里的无可替代的骄傲,那伟岸的飒神雕像,曾是他们最坚定不移的信仰。但现在,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除了凄凉只有凄凉。在被魔爪侵蚀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的冥洛大殿内,西林斯欣喜若狂,因为就在明日,他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高大杂乱如魔鬼般的神木阴影,去往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也许能够给他永生的繁华之地。
“我西林斯将永远地存在于人世之间,将创造一个永生之城天都劳伦狄亚,将万众瞩目,像飒神一般受到万人敬仰与顶礼膜拜!”他大笑道,声音在寂静之中被放大拉长。
天明之时,劳城中传来的噪耳的喧嚣,奇维罗在小憩中惊醒,帐篷中的人各个走出,他们站在高处向劳城望去,有人窃窃低语道:“西林斯即将到来,迎接他的仪式要开始了。”
“该死的西林斯!到这里还需要仪式,你伟大的父亲暂且没有这样。”奇维罗愤然大骂。
在此时此地,他更怕络托萨斯母子两人喊出他的名字,让周围对他恨之入骨的东驰四木人认出他,他快步来到两人身旁,低声道:“你知道我的罪人身份,千万不要喊出我的名字,以免被人认出,现在我们就此分别,听着,一定不要慌乱,我在布拉瑟处斩之前一定会出面救他。”
络托萨斯与母亲点了点头。
奇维罗向两人淡笑,转身向劳城跑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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