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宋高宗以太上皇帝身份作为赵眘的后台震慑朝政,赵眘以非嫡长子的身份即位,朝野上下风平浪静,没有一人敢有半点异议,这在宋朝历代皇帝传位中是极其罕见的。而赵眘死后谥号孝宗也不是白来,他对赵构晚年生活照顾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五日一朝从未间断。
不过赵昺也清楚赵构选择盛年禅位也是有私心的。想想自己辛苦几十年,终于稳住了防线,也该轻松一下,过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另外还可以掩盖生母在金国嫁夫生子的宫廷丑闻,然后作为太上皇帝在幕后仍可继续维护对金妥协投降路线,维护自己死后的声誉。
再有赵构还有个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就是当时宋金议和失败和全国抗金形势有关。当年其为了促成议和,为了偏安一隅,曾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抗金英雄岳飞,致使亲者痛,仇者快,也造成了日后南宋对金战争的被动局面,金兵对南宋的军事进攻依旧。。
赵构想到岳飞生前所说的“金人不可信,和好不可恃”,想到岳飞的先见之明,想到金人出尔反尔,贪得无厌,撕毁和约,频繁剽掠,一心坚持投降路线的宋高宗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应该说他在位时可能早已有心为岳飞平反,但又放不下皇帝说一不二的架子,索性及早禅位,让急需人气、急需威望、急需朝野支持的赵眘当这个好人吧!
而事实上,赵眘即位后同年年底便为岳飞昭雪,要知道这种涉及宋高宗声誉的政治敏感事件,如果不是得到了宋高宗默许,一向以孝著称的赵眘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的,所以赵眘在诏书中一再强调是“太上皇帝念之不忘”,自己不过是“仰承圣意”而已……
赵昺站起身看看眼前的众臣,又望望这些宫宇和楼阁,这里的一切不仅曾见证了赵构退隐后的奢华生活和纵欲的欢笑。同时也见证了大宋政坛上的风雨,宫廷内的斗争及天下的风云变幻。而当下自己继承了这座宫殿,也继承了比之当年更为复杂的局面和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自己如何做,又做的如何,自有后人评判,却不在于这座宫殿中曾发生过什么。
“宣都作院周翔领将作监几位大匠速来此见朕!”眼见姚良臣和魏天中两人一唱一和的阻止自己入驻宗阳宫,最后竟然以工期漫长来搪塞自己,赵昺突然转身对陈墩道。
众臣不知道小皇帝要召见几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作甚,但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而这里尚未整修,连杯茶水都没得喝,君臣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陆秀夫几次张口欲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但是吧嗒吧嗒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也闭口不谈,都成了这观中的泥塑神仙。
“属下拜见陛下!”大约等了两刻钟的功夫,周翔领着匆匆大匠匆匆赶到,进到后苑留下几位大匠等候,他独自上了四方亭,一过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水,便气喘吁吁地施礼道,浑然没有看到几位重臣一般。
“周主事,朕欲将宗阳宫恢复为当年北宫模样,作为朝议和朕及太后之居所。你去看看整修完毕需要多少时日,又约需多少人手,耗费多少银钱!”赵昺抬手让其起身,便交待了任务。
“是,属下即刻便去,请陛下稍候!”周翔没有二话,甚至为什么都没问,立刻转身而去。
赵昺挥手任其自去,转身趴在栏杆上,看着湖中浮在水面的金鱼出神;江璆看着周翔扭动这肥硕的身躯小跑着而去,嘴角露出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陆秀夫却轻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陈仲微和徐宗仁起身移步看着亭柱上的楹联,轻声议论着,邓文原也很快加入其中。而姚良臣和魏天中却是额头见汗,两人相互看看交换着眼神,也都看出对方眼中闪过的惶恐。
“禀陛下,属下会同几位大匠初步勘察后以为若调动工匠千人,用时一个月便可完成主殿和后苑的修整,若不将宫中摆设及家具包括在内,耗钱二十万贯足矣!”等了约半个时辰,周翔返回亭中向小皇帝禀告道。
“嗯,你手中可调度的人手有多少?”赵昺点点头问道。
“禀陛下,都作院现在皆赶造军器,恢复生产。但是属下知道入城后俘获的敌两千多工匠尚在营中关押,可从中选拔人手修整宫舍!”周翔回报道。
“好,朕就从内府拨钱二十万贯与你,授予你调动各处工匠之权,自明日算起一个月后要入驻这里。”赵昺对周翔言道。
“是,陛下,属下若不嫩如期完工,甘受惩处!”周翔施礼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