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洪能做到今天的这一步,靠的绝不止是个狠。皇帝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让他把郑薇带到哪,现在明显是家世更强,论起宠爱也不差的郑芍强要插手,他何必急着出头去做那个恶人?这件事说去说来,也只是皇帝的家事啊!
郑芍把郑薇拉到殿外,却没有马上走。她看了眼那些听到风声,出来不知是看热闹多,还是探风声多的人,拣着几个低位嫔妃点了点:“你们几个,跟我来。”
那几人吓了一跳,万没想到,郑芍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针对她们,但主位吩咐,她们不得不遵从,还是刘选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声:“夫人叫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郑芍仰着头,满脸悲愤地道:“皇上为了她的心肝爱宝,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要索拿人。我倒要去问个清楚,到底皇上的眼睛还看得清明吗?!你们几个,去跟我做个见证!”
她这个样子,是要跟皇帝硬顶上啊!
郑芍头壳坏了,其他几人可没坏,闻言吓得差点腿软。这种场合躲都还来不及,谁敢主动往上凑?!王常在硬着头皮道:“夫人——”
郑芍“刷”地回头,白玉耳坠上垂下的两条小水晶轻轻撞击着,叮叮作响,她冷冷瞪着她:“怎么?你怕?”
王常在被她极富攻击性的眼神一盯,立时一个激灵:是了,盈夫人她是有宠在身,当然不怕。她娘家也厉害,皇上就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说不定最后根本不会拿她怎么样。而且,自己几个被她捏在手里,她明显在气头上,万一一个不好,先倒霉的说不好还是自己。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去,这么多人在,她到时候只要缩在里面不出头,事情也找不到她身上去!
主意打定,王常在心也定了下来,她怏怏点了头:“我听夫人的。”
有了王常在,其他几个都不傻,纷纷连忙跟着表了态。
于是,郑芍打头,景辰宫里头几乎是倾巢而出,直接去了成华宫叠翠阁江充容的住处。
成华宫的其他地方都荒僻得很,唯有叠翠阁灯火通明。
郑薇知道郑芍心里攒着火,她被郑芍扯着,一路走得飞快,不到小半刻便到了叠翠阁前。
郑芍也不管宫人看到她们,竟是吓得连通报都忘了,就这样一马当先地闯入了内室。
红绡帐高高撩起,皇帝坐在床前,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动向,他伸出手来,手放在云充容的头上,这一幕,是如此的温情。而他眼中的柔情立时成了最伤人,最伤心的毒|药。
让一个女人如此清醒地看到,她所爱的,她所依靠的那个男人他还爱着别人,或许是,他只爱着别人,这何止于剜心之痛?
郑薇飞快地去看郑芍,郑芍眼神中那痛苦的,嫉妒的,以及灰寂的绝望看得她心脏紧紧一缩。刚刚她在景辰宫里九成九里还掺着一分假的眼泪,顿时化作了十足的伤心之泪。
郑薇的眼泪是为郑芍而流,这个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即使明白她早晚要过情关,可是,亲眼目睹她伤成这样,她觉得,她的心也像被剜掉了一半。
其实周显和云充容的动作最多只持续了三秒钟,她们闯入的动静马上吸引了周显的注意力,他抬头望过来,看见是郑芍就皱了眉:“盈夫人,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皇上,”郑芍只叫了这两个字,就哭得几乎说不上话来。
周显便将目光投向了郑薇,郑薇的声音早在被景天洪抓住时,在声嘶力竭的大叫中就已经沙哑,但她知道,郑芍现在离完全崩溃也就只差一线,她需要时间先把心口的伤堵住。
郑薇想活命,只有先靠自己!
她跪下来哑声道:“臣妾听闻陛下说臣妾要谋害云充容,臣妾不服,求皇上还臣妾清白!”
后宫里的妃子们每见周显时总把头垂得很深,周显除了特别的几个,也不会刻意地辨认谁是谁。他想了想,才把之前他下的命令跟眼前的女人对上号,立时厌恶不已:“郑美人?朕倒要看看,你害了人,还怎么给自己喊冤!”
郑薇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人喝道:“盈夫人,郑美人,天这么晚了,你们何故在此流连不去?”
皇后也来了!
皇后并没有等郑薇回答,她走向周显,行礼后道:“臣妾听说云妹妹这里出了事,便赶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显看见皇后,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皇后有心了。”
皇后拿手去碰云充容,像是要看她的情况,但周显随即就将她的手挡下,道:“罢了,她刚刚连我都不愿意见,你也别看了吧。”
皇后的手一顿,这才转身向郑氏姐妹俩,“两位妹妹,我刚刚问你们话,怎么不回答?”
郑薇急忙道:“回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没有谋害云充容。”
皇后像是有些糊涂了,转向皇帝:“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云充容的伤跟郑美人又有什么关系吗?”
皇帝疲惫地挥了一下手:“把芷兰带进来。”终于对郑薇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既然盈夫人带你来喊冤,朕就给你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
不一会儿,芷兰披头散发的被押了进来,皇帝道:“你再说一遍,你家主子的病到底是因何而来?”
芷兰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向郑薇,哭着道:“皇上,我们娘娘就是搽了郑美人送来的玉容膏,才会变成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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