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脩颐似笑非笑,意姐儿立马躺着闭眼装死。
看自家外孙女儿躺在床上装睡,长公主也无可奈何。这一对,可别扭着呢!
长公主离了意姐儿的床畔,便恢复了高贵从容的样儿,和章脩颐一道走出堂屋。
之前的马夫长公主惊怒之下已经给活活杖毙了,大太太听说此事才觉得害怕了!她没想到这贵人出手这般狠绝,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呢!连话也不问便能弄死!
那夏婆子倒跑来安慰她道:“大太太怎能同那起子贱民相提并论?咱们这事儿知道的也不过这么几个!那马夫死了,谅那贵人天大的脸面,难不成把老太太的贴身婆子拉去审问不成!咱们老太太可是郡主!论起身份也不差甚么!况且……那姐儿好歹是女儿家,吃了亏,打落牙齿也要往肚里咽!不然才真是毁了前程!咱们自然高枕无忧。”
大太太觉着她说得有理,心里也打定主意若有甚么事儿尽管推给那夏婆子便是!她只管装她的病,她这陶家长子媳妇也不是这么好动的!
谁成想,不到用晚膳的时候老太太便使人把大太太叫了过去。大太太的丫鬟只推说大太太昏着呢,哪里能动的,再染了病你们谁能担得起责来?那领头的便是长公主身边得力的婆子,跟抓小鸡崽子似的一把提起那小丫鬟往旁边一扔,径直拉开了大太太的房门。也不给大太太体面,只拿了件外罩草草往她身上一裹,便把大太太提走了。
大太太顾不得甚么脸面,扯了嗓子叫得撕心裂肺,手脚不断踢打:“你是甚个东西!也敢动我!作死的老虔婆!放开!放开我!给我放开!”
那婆子只管冷笑一声,扯了大太太别在腰间的帕子便塞在她嘴里,啐道:“作死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敢摆太太谱儿!”
到了堂屋里,那婆子把大太太往地上一扔。大太太瞧见二太太和三太太具不在,便以为这事儿并不严重,在地上膝行着抖抖索索地去抱老太太的脚,瞪着一双浊目一味装可怜:“娘啊!这是怎么了!我冻得发慌!这婆子怎么能这样待我!媳妇好难受!”
陶老太太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像是快要闭过气去了,只叹息道:“老大家的!娘自问给你们的够多了!老大没出息!我便叫老二来佐助他!你儿子出息,我便越过理正这个长孙一味偏袒他!你们还要娘怎么样?啊?娘已是把心都掏给你们瞧了!”
陶老太太几乎目眦欲裂,转眼便咳出血来,不管不顾地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质问:“你作什么动意姐儿!啊?!你有脑子没有啊?!她是你能动的吗!你这个贱妇是要害死我们陶家满门啊!!”
大太太被她戳地坐到了地上,嘴里只“啊啊”地叫着,拼命地摇头。
陶老太太冷哼道:“夏婆子已经招了,那管事婆子早儿也招了!你还敢抵赖!”
长公主何等样人?一出事儿就想起先前那婆子的不对来,二话不说先拉去打了二十个板子,那婆子受不住,二话不说便招了!
那夏嬷嬷倒是耳目灵敏,得知纸包不住火,便弃车保卒,一转眼珠便自己跑到院里招了,把过错都推到大太太身上去,只说自己被逼无奈!
一边的夏嬷嬷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只哭道:“老奴没有说错一句话啊!老太太明鉴!具是太太瞧着二少爷……”话没说完大太太便扑上来对着她拳打脚踢,一口锋利的牙齿几乎把她的耳朵血淋淋地咬下,她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这个贱奴才……枉费我……休要污蔑我儿!”她便是自己一根麻绳吊死,这夏婆子也休想拿脏水往理轩身上泼!
眼见着大太太同夏婆子打作一团,坐在一旁的长公主面色更是难看,她语声冰凉道:“都给本宫闭嘴!来人,此二人都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陶老太太抖着唇,让婢子扶着,生生对着长公主跪下:“魏宁,老姐姐舍了这脸面,为大房的孽畜求一回情罢!”
长公主蹙眉道:“这是作什么!姐姐快起身!”贺姑姑忙上去扶陶老太太。
陶老太太一双浊目老泪纵横:“都是我管教不严,才有此祸端!我早儿便知晓大房的于家和无益,却一次次得过且过!才酿成此番大祸!可这大房的,毕竟是理轩的亲娘啊!他是我陶家三辈最出众的了!他可是无辜的!我便是自己死了也不愿叫他心灰意懒,更不愿坏了他名声啊!”
长公主也叹息一声,若是陶大太太名声坏了,不说陶家怎样,她所出的一双儿女更是生生断了前途!她于陶老太太是同族姐妹,又和她从小投缘,受她不少照顾。母后没了的时候,更是只有这个姐姐想到日日夜夜逗她开心。
如今意姐儿受了伤,她勃然大怒之下要把这些腌臜小人全打杀了!可到底不忍心叫这老姐姐这般年纪还老而无依!
长公主合眼,沉声道:“陶家大房媳妇,性命可留。对外称,暴毙!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余生不得出庵半步,若否,则杖毙!”她转头看向陶老太太,问道:“如何?”
陶老太太哪里想到长公主还肯作出这样的让步,不禁感激涕零,跪下磕头道:“谢长公主!谢长公主!”
当然这些事儿,二房和三房具是不清楚的。陶理轩和陶大老爷被陶老太太叫去院子里,半个时辰后两人出来具是面如死灰。
陶理轩遂,扔下在陶家苦心经营的一切,独自上路,只和陶老太太说,要离开青州散散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