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些时日章脩颐便要回青州了。意姐儿总想着给他多做些甚么,不过碍于她上辈子身子太弱,做的针线活有限,根本没有熟能生巧这回事儿。长公主这头教是着人教的,不过也并不太在意,毕竟长公主本人几十年没动过绣花针了,想不到这一茬,况且长公主一向不觉得自家乖阿萌这么娇贵的小姑娘,还要动甚么针线。搁置到如今,意姐儿的只能算是技艺平平,比起章脩颐日常用的那些是天差地远了。
意姐儿觉着那这点伎俩去敷衍他,她也是会害臊的,给他那些同僚们瞧了,还当章氏没银子请不起绣娘,买京城街边十文三件的货色呢……
意姐儿便出了个主意,她画些花样子,再交到几个丫鬟那头叫她们绣。不过问题又来了,她并没有章大人的尺寸呀,她还没有天赋没有经验呀,真的比划几下就做衣裳老绣娘也是不敢的。意姐儿便着了丫鬟,托小厮拿了她的信件儿去章氏老宅里问他要去。
这头章脩颐知道自家小姑娘要给他做衣裳,态度是不置可否的。从她给他的扇套上,他就能觉察出这姑娘技艺不精,绣法平平。唔,不过配色倒是别出一格,到底是个小才女,自家少夫人真是聪慧过人。不过毕竟是意姐儿要的,他必然非常爽快的给了,还亲自写了信笺嘱咐她莫要熬坏眼睛。意姐儿看到他的字儿脸又红了一度。
这头意姐儿忙着给章大人绣衣裳靴子,那头清姐儿吃了喜宴又住了一两天,一回来抬脚便到了意姐儿的小院子里。
清姐儿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凉茶,才叫润雪给她扇扇风。这丫头本是蒋氏身边得力的,不过蒋氏瞧着清姐儿身边的大丫头都养的跟小女儿一般活泼跳脱的模样便黑了脸儿,要不怎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蒋氏担忧小女儿前程,赵家便是再清流也少不了一点子腌臜事儿,那几个小丫头撑不住场面便坏事儿了。想想便咬牙拨了最得力的润雪贴身伺候着清姐儿。那润雪也识趣儿,心知蒋氏是当娘的一片赤诚之心呢,自然有多卖力多卖力。好歹跟着清姐儿她月钱没少,活却清闲不少,油水不多,却养人呢。
清姐儿噘嘴道:“你姐姐我来了,也不见你招待着?我在忠信侯府这两天连顿饱饭都不曾吃的,甚么玩意儿啊。”
意姐儿噗嗤一笑,她也知道忠信侯府的吃食很一般,便是几个奶奶要用也是须得自掏银子的。忠信侯嘛,没点子胆识肚里没几分墨水,倒是爱同女人较劲儿。侯夫人林洛氏日常配菜是三菜一汤配小份点心,一荤两素豆腐汤。下面几房奶奶,皆是两菜一汤没点心,一荤一素豆腐汤。
侯爷发威了,女人家家又不挣钱,在后宅当个蠹虫要吃那好做什么?意姐儿嘛,初初是按着规矩来的,偶尔拿着饭菜跟林轩霖搭伙。不过日子长了,也知道世子爷在外头玩女人,回了家在家里玩女人,她嫌恶心就没再和他一道用过膳。自家倒是硬气起来,掏了腰包到厨房叫他们做了来用!每日每餐便是吃不下,都是点五六道菜配荤素几样点心加上燕窝的,她就是存着心气死那起子说酸话的!自己穷酸眼气旁人也没用!都给我瞧着!我院里丫鬟比你们吃的还好些!呵呵。
意姐儿对自家清姐姐深表同情,赏了她一碗糖蒸酥酪和一碟子春卷。不过没特意为清姐儿升灶,只意姐儿今日突发奇想想吃春卷了,便使了周善家的做了好几样,有全素的拌木耳香菇白菜丝儿的,还有豆沙馅的,鸡肉猪肉姜丝馅的。意姐儿爱用素的那种,香菇浸了鸡汤鲜味最浓郁,便使人做了好些。
清姐儿边用着春卷,便笑道:“哎,还是你这头菜色最精致了,咱们那头用大厨房的菜倒也不是不好。只三伯母接手大厨房来啊,那头都先紧着三房去了……”说着又觉出自己失言,吐吐舌头不再多论道了。
意姐儿心里好奇着呢,瞪圆了一双杏眼,拿手肘推推她问道:“哎,你到底来说甚个事儿呀,总不是来吃个春卷哄我的罢!”
清姐儿白了她一眼,咽下嘴里温温热热的豆沙,不紧不慢道:“你道是婚宴那天怎么着了?”
意姐儿气得打她一下:“你莫卖关子,说啊你倒是。”
清姐儿哈哈笑一声,叫润雪给她净手,边说道:“忠信侯世子那小妾当晚便流了孩子。林世子洞房没进呢,一路跌跌撞撞跑去小妾屋里了。”
意姐儿:“……”怎么能是个痴情种呢?她上辈子都没看出来呢。
清姐儿又叹道:“阿沁这丫头虽平日里傲气了些,又很烦人的,我还是不大忍心瞧她给这般下面子。可又能如何呢?天生这个命罢了,自己求的姻缘怪不得旁人去。我在那头随着我娘住了一两日,听说林世子就没踏进过阿沁的门。日日守着那妾呢。旁的我也不知了,个中因由也不是我这个外人能探听清楚的。”
意姐儿蹙眉,依在绣榻上道:“那妾,是个甚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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