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道:“旁的也罢了,今儿个刚刚做的芙蓉糕是最好吃的,热乎松软的很,我听厨娘说,里头还加了牛乳蜂蜜,也是极养生的。”芙蓉糕外头带着淡淡的粉色,里头却是蓬松黄金的样子,香味浓郁不腻人,极是叫人食指大动。
两个夫人闻言也多用了几口。
二人没坐太久便离开了,那位王同知的夫人李氏走的时候,已经亲亲切切地把着意姐儿的手叫上妹妹了。曹娘子因着官话说的不好,也不大开口,加上面前两个一个是贵女中的贵女,另一个又是她向来瞧不惯的,倒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意姐儿对她们都有几分结交的心思,不过曹娘子这般,她倒是歇了这份心思,交友这种事体还是看缘分。她同李氏倒是约好了,有空让她便带了一双儿女来府里坐一坐。
章大人回来时天色还早,意姐儿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枕边还放着一本翻了页的道德经。她知道有孕了,便很少再看话本子,总是觉得多读些圣人言对肚里的孩子也有益处。
章大人把书放回架子上,轻柔把怀里娇小的妻子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
意姐儿立马醒过来了。她这几日觉都浅,就是觉得又累又困,章大人一抱,她就被惊动了。
意姐儿眼睛酸,哼哼唧唧表示想吃辣牛肉要重口的要油滋滋的那种,她能就着白面馒头,把盘里的辣油全舔完。章大人摸摸她的额头,温和地拒绝。
意姐儿不悦地瞧他一眼,她现下就是想吃辣的,还掐着他的小臂闹他,酸儿辣女,他是不是盼着她生儿子才不准她吃辣!?
最终还是他变得无可奈何,语声清浅哄她,辣的就辣的,你乖一些,只能吃一口。他还反过来训她,孕期就该用些性味平凉的,这些重热重辣的本是不准许用的。
意姐儿要闹了,她突然就很委屈很不开心,她觉得嫁人真的是没意思,吃个辣都要说她不乖不听话,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区别?!
意姐儿闹腾起来长公主都怕,眼泪根不要钱似的噼噼啪啪往下掉,喉咙里还软软哽咽两声,整个人都非常委屈,团在床上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章大人不纵着她,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样子,甚么事体不顺心了就爱掉金豆子,要哭就哭罢。
等她哭完了,他们再好好理论能不能吃辣的问题。于是章大人气定神闲地开始提笔行书,留给她一个非常高大冷漠的背影。
过了半个时辰,意姐儿还哭得直噎气,细嫩的脸上都是泪痕流下来的红印子。
章脩颐的面容始终深邃平淡,使人瞧不出情绪。
实则章大人一颗心早就给哭化,原本一张冷淡的俊脸早就柔和地不成,他开始定了定神,拧了眉在纸上默写清心普庵咒。
原则问题不能叫她一哭就哭没了,忌用辛辣只有对她身子好,这般无理取闹实在不可理喻。这次妥协了她就知道哭最管用,遇到不顺着她就要哼哼唧唧,日子好不要过了。
然而比哭功意姐儿明显非常在行,从前长公主拘着她为了约束心性儿,半月不准出小洲,她就能哭整整一天不停,用膳的时候在哭,困觉还在哭,哭不出眼泪喉咙里还要哼哼唧唧抗议几声。长公主真的受不了了,才把她放出去,真的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
比耐性章大人比她高上不少,寻常时候这套路对章大人不管用。可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章大人真是无可奈何,丢了笔俯下身把她捉进怀里温声哄。
章大人现下只能自我安慰,若是跟这么小的小姑娘计较,真是不成样子。
意姐儿旗开得胜,经过几次拉锯战,又被章大人的温言软语哄得脸都红了,迷迷糊糊点头答应只能吃一点点。
意姐儿高兴了,章大人开始觉得这样不成了,拿了笔墨就开始给她写一张食谱,冬日里怎么样吃最有益处,怎么吃对孕体最好,他都考虑进去。
意姐儿见他不说话,还道他是生气了,不过这下她也很识相不敢再闹他了。
意姐儿和章脩颐讨价还价这么久,接过吃的时候才用了两三口便嫌弃油腻,捂着胸口要吐。屋里一群丫鬟又忙乱了一阵,意姐儿吐完了,拿香茶漱了口就觉得生无可恋,看一眼章大人沉默清俊的侧脸,还有点莫名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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