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菜喝酒,有了几分醉意,又胡天胡地一番,常思忠才对卓贵道:“兄弟们喝也喝了,乐也乐了,这就玩几手罢?”
卓贵本是辽东汉人,原来并不会赌钱,自随了祖泽远进驻武昌清闲下来之后,却一不小心就染上了赌瘾,手艺不好还嗜赌如命,他每月三两饷银,再加上其他收入最多不过十两,却起码要输出去八两,常思忠等几个就没少赢他的钱。
这一提议正合了他的心意,几个拿出牌九分四方坐了,常思忠又道:“今日畅快,索性赌大一点!”
“……这月银子所剩不过七八两,赌大了哪儿有钱付帐?”赌得大收益才大,卓贵自然也想赌大些,但囊中银子不多,却不敢大口大气。
“不妨事!哥哥今日带了不少银两,卓兄弟只管赌,没钱了哥哥借给你。”
卓贵心中暗喜,借你的银子来赢你的钱,这种好事哪儿去找?
常思忠几个以前就经常勾在一起坑卓贵,这一次有备而来,更是将卓贵杀得连呼“晦气”,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将他那八两银子赢了过来。
“常大哥,先借我五两吧?”赌桌之上没了银子,人自然就得客气着点,卓贵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好不亲热。
“五两能起个鸟用!玩几把又没了。”常思忠今日是有备而来,自是带了不少银子,他从腰间褡裢里取出一锭五十两重的银锭丢到桌上。卓贵一见大喜,探手过去就欲将银锭取过来,哪知常思忠却按着银子道:“五十两不是小数,咱们兄弟亲,银子可不亲,卓兄弟还是写个借据罢。”
自顺治二年清军占领武昌迄今已逾十年,城中府衙齐备,若是写了借据到时不还,常思忠告上官府,卓贵少不得要吃官司,但对于赌徒来说,这些都是日后考虑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写好借据,从常思忠手中接过五十两银子,继续狂赌起来。
到得半夜,卓贵已经欠了常思忠一百五十两银子,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卓贵输红了眼,还准备继续向常思忠借银子翻本。
“卓兄弟,不是哥哥再不肯借钱与你,实在是你已经欠了这么多,便是一年不吃不喝也还不上,要是再借……”
“常大哥只管借,兄弟自然有办法找银子来还!”赌红了眼的人哪管日后还得上还不上,要不然赌场之中也没有那么多放子钱的。
“不是哥哥不借你,实在是……”常思忠故意吊着他道。
“那要如何才借?”
“俺有一事,若你能够帮忙,不但那借的一百五十两一笔勾销,俺另外再付你五百两银子!”
“到底何事?先说来听听。”卓贵赌桌上被人下套,只是因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可他并不是傻子。
这常思忠愿意拿六百五十两银子来请人办事,肯定所谋非小,他自然不会贸然一口应承。
累了半宿,常思忠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他压低声音说道:“卓兄弟,现在的形势你应该也清楚……朝廷如今屡屡损兵折将,大兴军即将来攻,武昌也是朝不保夕,卓兄弟驻守南门,稍不小心便成了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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