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赋之下,江南“皮骨已枯”,官绅地主尚可将其负担转嫁到小民头上,而小民百姓则因供税不足而卖儿鬻女,如果还不足的话,便只有远窜他乡或卖身为奴。
“托王爷的福!”那老者又施了一礼,“因慑于大兴军之威,鞑子撤退之时,并没有掳掠百姓,因此小人等才得以保全少许钱粮。”
因大营内各军将士仍在搭建帐篷,李元利便没有邀请这些江阴父老往营中歇息,只在营外和众人说话。
“王爷!自去年鞑子撤退之后,江南苏、常、松、嘉、湖等府数十县便已经没了官府,打降盛行,俱以武力称霸,百姓刚离虎口,又进狼窝,简直苦不堪言!”
“小人等代四乡百姓,恳请王爷派官遣吏,入城设立官衙以安民!”那老者又跪到地上,身后众百姓也跪到了地上叩首首:“恳请王爷为小民作主!”
李元利连忙又请他们起来,“本王既至,大兴军自然要入城视事,诸位乡亲尽可放心。”
说完这话,他又转头问顾炎武道:“刚才那老丈所言‘打降’,是为何物?”
“王爷,打降非物!只是打行之口误,其实就是一群泼皮无赖!”
说到这打行,顾炎武也是深恶痛绝,叶方桓将他家中财物劫掠一空,逼得他在家乡无法立足,便是花银子请了打行的人。
“江南地区素来富庶,泼皮活动频繁,市井恶少索然无赖,恃其拳勇,死党相结,名曰‘打行’,有藉“访察”之名滋事生非者,名曰“访行”,有以架词唆讼为业者,名曰“讼师”;更有明为正当职业而暗行勒诈之事者,如脚夫…”
顾炎武心怀怨念,将那些流氓泼皮之事一一道来,李元利一下就搞得清清楚楚,这“打行”其实就是黑社会打手。
“这黑社会倒是门古老职业,现今就如此昌盛。”看着顾炎武一脸苦相,李元利呵呵笑了起来。
随即他又拱手向前面的百姓们说道:“诸位乡亲父老!大兴军即日便要攻打南京,本王军务繁忙,暂时无睱顾及此事。”
“不过各州府县官吏不日便将到任,到时诸位有何冤屈,尽可到衙门去击鼓鸣冤!”
又和众人说了一会话,李元利便回了帅帐,立即派出侦骑去联络王拙、王复臣、李定国三人,另外还派了数十人乔装打扮前往武昌、太平两府,联络向松、刘永昌、马腾云诸部。
“王爷!大军既至江南,粮草当为第一要务,炎武愿为大军筹集粮草!顺便联络各处抗清义士,襄助大军收复南京!”
“昆山离此不远,你离家日久,确实应当先回家去报个平安!”
“至于各处抗清义士,作战时应该起不到多大作用,不如你将他们和百姓一起组织起来将粮草运送到军中,所需银两由钱粮官拨付。这么一来,便能抽出更多将士参与作战。”
“但凭王爷吩咐!”顾炎武与路氏兄弟拜别李元利,出营来直奔千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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