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养女,和你父亲没有血缘关係的?」陈医师问,她的双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一种非常愿意聆听的姿势。
『不是记得很清楚,我们常常边做菜边聊天,有时候他说大点再告诉我,我重复问很多次都一样,有时他就直接说。』
「那大概呢?」
『大概上国中之前就知道了。』
「确定吗?」
『嗯!』
「那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的父亲,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有有没有有』她无法决定。
「先说说没有影响的部份好了。」医生笑着问。
『日子还是一直过下去,我还是叫他爸爸,下课去厨房,晚餐忙完才写作业,生活完全没有改变。』
「那有影响的部份呢?」
『』她脑子里面转着记忆的线条,一种复杂的害羞和惭愧开始在她的心里作祟。
她身体上的裂口又再痛了,忽上忽下的抽着,鬼魅似的语音和叹息,不成字的囈语。
『我的身体在痛』
「现在吗?」医生有点紧张的问。
『嗯好痛』眼泪从眼角渗出来,她咬着牙在忍受。
「在哪里?」
她用左手比给医生看。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陈医生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并且又回覆一种甜甜的语气。
『我们分手了。』她很平静的说。
「分手?」
『嗯!』
「为什么?」
『因为彼此不信任了。』
「他为什么不信任你?」
『我为了报復他花心,故意和其他人一夜情,渐渐的,两人之间的信任就被打破了。』
「你为什么不信任他?」
『我在他面前,无法说出心里的话。』
「一直都这样?」
『一直都这样。』
「那为什么现在才分手?」
『因为我的心现在不想再沉默了。』
「什么事情改变了你?」
『』她想说出来,但想到陈医生和欧阳是同事,好像有些尷尬,她在心里问那裂口,那裂口没什么反应。
「是一个人吗?」幸好陈医生改变了问法。
『嗯!』
「他怎样改变了你?」
『和他做爱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感觉。』
「所以你做爱的时候一直没有感觉?」
『嗯!只喜欢前戏,开始就不行了。』
「那你那时在想什么?」
『嗯?什么时候?』
「做爱的时候。」
『想着在砧板上切东西,准备食材,准备做菜之类的事情。』
她看着窗外,今天还是毛毛雨,雨丝稍微大些,天气真的好闷热。
她把头发撩起来压在脑后,让脖子透透气。
「那跟你男朋友就都没有感觉。」
『一直都没有,不过我和另外那个人有感觉之后,我曾经和我男朋友有过高潮,但就那次,后来还是没办法,我一直会想着各种菜餚的作法。』
「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会是因为我不喜欢做爱吗?』她问自己和医生。
「你觉得是这样吗?」
『可是我喜欢前戏的部份,陶醉在两人的亲密世界里,我很喜欢。』
「所以你只是不喜欢性交的部份?」
『不是那会让我回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发生的事情。』
「说说看。」
『』
又来了!那种鞭笞一样的抽痛,像用粗粗的麻绳沾了水,又粗又结实的打在身上,痛在身体里面同时表面的皮肤也整个被摩擦破了,热热辣辣的痛觉,她眼泪又飞奔出来。
「会痛是吗?」
『嗯!』
「那说说有感觉那个人吧!」
『嗯?』
「怎么认识的?」
『他打电话约我。』
「他为什么有你的电话?」
『嗯?』她突然想到不知道医生从病歷找病人电话这种事情,有没有被认为是触犯隐私的『他有我的电话。』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你认识的人,还是你不认识的人。」
『刚刚认识不久的人。』
「好!他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愿意出去。」
『他碰过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柔。』她觉得自己的脸很烫,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再用手抹了一下后颈的汗。
「你是说牵手吗?」
『不是!』
「你们聊些什么?」
『没有聊什么。』
「没有聊什么就直接做爱了吗?」
『差不多!因为我那时是想报復我男朋友。』
「你没有担心你没反应的事情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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