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峡谷妖国境一处无人问津的荒泽,这里密林幽暗,深蓝与赤红交织的奇异树木参天而立,奇貌瑰丽,却也充斥着毒障,荒无人烟。
淡淡的天光透过树叶间隙打在地上,跳跃成斑驳的光点,密林幽谷,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与世隔绝、分离出的一个世界。
簌簌——
一声声树叶飒飒作响,如果仔细看,就能够察觉那树叶后隐藏着一对对明亮眼睛,贪婪、欲望、疯狂遍布其中,世上只有人才会有这种眼睛。
而这种目光足有上千道,林中藏匿了成百上千道人影!
他们动用隐遁神法,各显神通,树上树下,地上地下,各自以环境为掩护,不约而同地蹑手蹑脚前行,似是极其害怕惊动了什么可怕异兽的沉眠。同时,他们也在时刻观望着周边人的动静,唯恐他人先发制人,落了后手被动。
千人位置交互错落,自上方俯视看去分布的刚好形成一个包围圈,随着众人一步步接近,这包围圈也是一点点缩小。
而在包围圆圈的正中心,好似砸出的一道陨石坑,足有百丈阔、形态规整半圆球的深坑,深褐色的新泥翻出,在正中心的位置,长生灯正伫立其中!
长生灯碧青色的晶莹玉质褪去了陆离光彩,像是暂时陷入了沉睡,在它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就像是拔地而起的一座建筑,存在了世间数万年,沧古悠远,追寻不到尽头。
密林参天古木遮蔽云天,将这一方土地掩盖其中,红蓝叶片也将这一方动静完全遮蔽,若非凑近根本察觉不出其中藏着什么。
密密麻麻的人影现身,站定在深坑周围,每个人都是暗怀鬼胎,提心吊胆,他们的目光不再放在长生灯上,而是看着身旁每一个人,屏气凝神,没有人愿意先成为千夫所指,更没有人愿意被他人捅了刀子。
气氛一时陷入了紧张,压抑着每个人的神经,这是考验心性的过程,就如同熬鹰,比拼的是耐性。
一些专业的杀手还好,他们行暗杀之事常常在一个地点蛰伏十天半月,这点耐心就是基本功,但是一些目中无人的世家弟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煎熬苦楚?心中想的全然是不劳而获,邀功请赏。
所以时不时地可见几道身穿华丽衣装的人影自密林中爆射而出,可就在即将触及长生灯的时候被上千道光彩神虹打成了血雾。
气氛再度陷入宁静,所有人只待就这样耗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可是这些杀手都知道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越等下去,长生灯位置所在的消息就会泄露出去,引来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多,一旦引来世家强者,这些孤身散修便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每个人心中都是万分急迫,火烧眉头,偏偏又不可轻举妄动,活活承受着煎熬。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脆朗的男人声音从林中传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世上总是存在太多的爬虫,栖身于黑暗,意淫着光明,慵懒以度日,口舌以相争。即便是懦夫也尚有称雄的时候,可这种爬虫始终都只是爬虫。”
所有人不禁循声望去——
他好似自暮光晨昏中行来,薄薄雾丝蒙在面前,黄色的光迹斑点在脸上跳跃不休。
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总免不了再度平添几分疏狂的味道。但深黯的眼底却充满了平静,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随时都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一眼望去绝对谈不上俊俏,但却有一种清秀干净,如同邻家平常少年,正是二十三四岁。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件拇指粗的无暇空心白玉,纯净无杂,上面一圈圈螺旋细纹,就像是一只蚕蛹的壳,长久的把玩在上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包浆,足以看出他对此物的钟情喜爱。
黑袍簌簌摆动,漆黑如墨的束身长袍,没有过多的华丽雕饰,长及倚地。细长腰带束住腰身,缓步行来。
很奇怪,他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可是任何人看去,都更感觉像是一个随时能够将人吞噬的异兽,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抬眼看他款款走近。
便听有人听出了他话中辱骂之意,忍不住怒喝:“敢说大爷我们几个是爬虫?你小子又算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笑了笑:“诸位,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让诸位见证一下我刚刚练就的一个戏法……”
戏法?
这个节骨眼上谁愿意看你变什么狗屁戏法?无数人眼神轻蔑,更有甚者已经想好了杀掉他的一千种方法。
长发男子对这些嗤笑不予理会,探手摘下一簇树叶,特异的枝叶湛着幽蓝,另一只手掌不停在上面挥舞,眼神及脸色都变得兴奋:“各位注意了,我要将这簇树叶变成红色……”
见到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那狂喝之人勃然大怒,身影一跃来到眼前,乃是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壮汉身躯如一座山岳,只消挥一挥拳头就能够将他单薄的身形生生砸扁:“小子,大爷在和你说……”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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