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人眉头紧蹙,拳紧紧攥着,给身边的小厮打了个手势,低语道:“去请少堂主来,要快。”
郁晚余光里看见了方才那幕,心知过不久就能出个究竟,便与仓牙慢慢耗着。对方并非有意为难她,只是上头不发话,他也不敢妄做决定,她不让他难做,偶尔放放水,让对方还上几招,以免太难看。
“这回算是碰上硬茬了,奉运镖局若是让人打败了还不给通过,可不止舍不得二十两银子的坏名声。”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这还是头一回,谁知他们会不会让步,本来能赢过仓牙的人也不多,偏偏还是个女子。”
“少堂主来了,看他怎么说!”
来人是位周身肃穆的中年男子,他已看到擂台上的女子,以及节节败退的仓牙,心里猜出是为何事。
“少堂主,仓牙镇不住这女子,您看怎么办?”
他凝目看了半晌,面上阴着,沉声道:“人家远胜我们的人,还能怎么办?废物。”
慕吟面上迟疑,“这总镖头怪罪下来”
少堂主道:“义父那处由我担着,总不能坏了镖局名声。”
慕吟心里撕扯许久,觑着他的脸色,又试探道:“那这趟镖,我可招揽她同行?单就这一趟,定不会将女子招进局里,您也知这回觊觎的人定是不少”他与少堂主对上一眼,目中深沉,“实不相瞒,她是这回比武大会里我见过身手最好的一个,有她在定能更为稳妥,总镖头许是也能忍让一回。”
少堂主微眯着眼叹一声,“既是义父亲自吩咐的要事,稳妥为上。”
慕吟面露欣喜,“这般便好!”
他话落下就给擂台上的仓牙打了个手势。
“停!你通过了。”仓牙抹一把汗,红堂堂的脸上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暗自在心里对这名叫郁晚的女子道一声“恭喜”。
郁晚收势,对仓牙回以微笑,行礼退场,方走出不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郁晚姑娘,请留步!”
她认出这便是坐在主位的那人,“公子有何事?”
“在下慕吟,有一事要与姑娘相商,这边请。”
慕吟带着郁晚进了里间,小厮奉上茶,待只剩他二人,他又道:“姑娘身手不凡,看得我等心服口服。”
郁晚礼貌道一声谢,“公子有事直说。”
“姑娘是爽快人。”慕吟便开门见山,“近日我们有一趟镖要走,想问问姑娘是否有意挣笔快钱?”
郁晚心里的疑惑解开,原是着急走镖想趁机招揽些人,这比武大会才办得这般仓促,她不假思索道:“不必了。”
慕吟面上挂不住,“姑娘不如先听听报酬如何?”他自顾自地伸出五根手指,“一趟不过一月时间,给姑娘这个数。”
郁晚瞥一眼,“五两?”
“五十两。”慕吟面上得意,等着看对方见钱眼开的模样。
“哦,不必了。”郁晚淡淡道。
“你!”慕吟心火直冒,这女子怎的不识好歹,“你来参加比武大会不正是为了奖钱?”
郁晚摇头,“我来寻人的。公子可认识吴广大?”
慕吟眉间一跳,眸色凌厉,惊诧道:“谁?”
“吴广大,人称吴老三。”郁晚见他反应不平常,心里一动,“公子认识?”
“不认识。”慕吟敛去情绪,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女子,口中喃喃,“郁晚”
这姑娘姓郁。
郁晚当他叫她,应声道:“嗯?”
“你你找那人何事?”
“想见故人一面罢了。”她摆摆手,“若是不认识便作罢,我打算过几日离开这处,故而那快钱于我无缘,多谢公子好意。”
慕吟盯着她,眸光一闪,“若我说认识呢?只要姑娘愿意走这趟镖,我可以帮忙牵线。”
郁晚不耐烦,“你方才不是说不认识?”怎的说话颠三倒四。
“自然有在下的顾忌。”他讨好笑着,“但我诚心邀姑娘入伍,若是姑娘愿帮这个忙,报酬照给,人也帮姑娘找。”
郁晚存疑,不知这人是不是为了拉拢她而撒谎,“我考虑考虑,晚些时候答复。”
与那慕吟分别后,郁晚去领了她名下的三十两奖钱,带着银子往客栈回,在八羊台出口附近遇着一人,对方身形魁梧,一打眼过去很难不注意到。
他遥遥看见郁晚,面上一喜,连忙迎上来。
“郁晚姑娘,在下仓牙。”他露着一口白牙对郁晚笑。
“仓牙公子。”郁晚对这人有好感,是个讲礼的人。
“多谢姑娘在台上手下留情。”仓牙面上羞赧,挠着头傻笑,“姑娘身手当真厉害!我想与你交个朋友。”
“是我的荣幸。”郁晚笑道,又见缝插针道:“有一事想问问公子。”
“请说。”
“你可听说过一位名叫吴广大的人?人称吴老三。”
“吴广大”仓牙面上作沉思状,他口中喃喃几回,不确定道:“实不相瞒,这名字总觉有些模糊印象,可又对不上人,好似在哪里听过”
郁晚心里一喜,看来那慕吟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吴广大约莫正是在这处地方。她又忍不住埋怨,她怎的这般倒霉,吴老三竟真的恰好住在从月远县划到丰梧县的流巷镇上,害她白白找了那般长的时间。
“那还请仓牙公子有机会帮忙询问询问,郁晚感激不尽。”
“没问题,郁姑娘不必客气。”仓牙又问:“姑娘这回可会与我们一道走镖吗?”
郁晚思虑半晌,点一点头,“会。”
既然慕吟的话可信,她便走一趟,早日找到吴老三,了却一桩挂念数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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