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熹长长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一下。随意的坐在长软椅上,一手撑着脑袋。
“让本宫想想,好好的想想。”如今她与修儿空有头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对付得了那些饿狼,给自己争取回转的余地。
冷颜心却是有些心急,连忙蹲在叶熹身边道:“叶姨你还想什么。依我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劝太子主动请缨,带兵与夏国交战。若是太子能够一举击败夏国,那么必然会在百姓心中形成威望,到那时皇上即便想要除去你与太子,那也是难上加难。”
叶熹听后,看着冷颜心,一头银发越发显得憔悴。
轻轻的摸着冷颜心的秀发,叶熹道:“你这孩子啊想法到底还是简单了些,虽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有时候百姓心中的威望又算个什么东西。要手里握的有兵权有自己的军队,这才是铁板砧砧的硬道理啊。”
月色渐暗,枯井无华,一夜漫长,皇宫高角屋檐下的琉璃镶珠笼亮了一夜,暗红的色彩四处散开。
“皇上,该翻牌子了。”御书房里,裴沣帝正批改着奏折,高公公手里捧着一个黒木盘子,上面放满了密密麻麻的绿头牌子。
裴沣帝放下手中御笔,看也没看一样,随手便拿了一个。
“哟,今晚是李才女。”高公公笑了笑,说道。
裴沣帝提起笔欲要批字,待听着高公公这么说,浓而俊的眉毛皱了皱。裴沣帝虽然已有四十来岁,可神丰俊朗,亦是个美男子,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李才女?可是苏北李总督的女儿?”
高公公连连点头道:“回皇上,正是李总督的女儿李莲秀,您上个月才宠幸过她。”
裴沣帝脸色忽的变冷,想起那李莲秀的模样与那人颇有几分相似,顿时不高兴起来。
高公公见裴沣帝脸色不好,知他心里定是恼怒了。这是这李莲秀……高公公一个激灵,这才想起那晚皇上虽然去了李莲秀那里,可是并未留宿,而是待了一会儿便一脸不高兴的离开了。
“朕前几日听暗叹回来禀告说李莲秀他父亲在江北一待搜刮民脂民膏好不猖狂,朕留了他这么久,也留够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高公公比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杀的动作。
裴沣帝冷冷一笑道:“明日宣朕的口谕,就说李采女貌美性德,才情无双,朕甚为喜欢,恩准她回江北探亲一个月,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裴沣帝顿了顿,看向高公公又道:“接下来的事你可懂了?”
“是。”高公公连忙哈着腰点头道,这样的事他已替皇上做个许多次,虽然每次方法不一样,可到底是殊途同归。若是在这李采女回去的路上传出点儿什么不守妇道的风声,再这样敲山震虎,顺着查下去,这李总督也是别想保住他的位置了。皇上想要除去的人,绝不会留的太久。
“皇上,您就另翻一个吧。”高公公暗暗记下此事,又道。
裴沣帝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暴躁的将那盘子一掌推开落到地上,道:“朕今晚没兴趣!”
“去将吴仁给朕找来!”吴仁,裴沣帝专属暗叹的总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高公公连忙将地上的绿头牌捡起来,走出屋外。
裴沣帝倏地一下站起身来,看着这满桌子的奏折,更加烦躁起来。奏折,奏折,奏折,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狠狠的一脚朝着这桌子踢去,瞬间踢翻,奏折御笔砚台等等落了一地。门外的宫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却是被裴沣帝吼了出去。
裴沣帝头疼的看着这满地的杂乱,转身从身后的青瓷隐花瓶里抽出一幅画来。
瞬间,裴沣帝安静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这卷画,裴沣帝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慢慢的轻而又轻的将它打开,待看见画上的那人,眉目依旧,裴沣帝忽的笑了。
颤抖着手去触摸那人的脸,回忆瞬间幕幕重演。
裴沣帝笑着笑着,忽然瞬间又怒了起来,狠狠地捏着手中的这幅画,似乎是要将它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他!为什么她要做出那样对不起他的事来!
他恨!
手指间传来咔擦的响声,裴沣帝铁了心一般要将这画给撕碎,可下一秒却又是再也使不上劲儿。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将这幅画草草扔回花瓶里。
过了一会儿,裴沣帝心情平复下来,又转过身去,将这画好生卷成一团,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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