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拽拽许襄君斗篷,示意她镇静。
许襄君不耐烦垂眸,瞧见嬷嬷苍老痕迹颇重的手,强摁了好几口气才抑制住转身动作。
撇着嘴回勾了嬷嬷指节。
白衡二十出头,宫里待的年限长。
人既然是挑拣过来的,想必对后宫诸事熟识非常,今日宫宴必能帮衬上一二。
故此席嬷嬷便拉慢她不少路程,特意等白衡,好让白衡在宴上一一从旁提点介绍。
白衡自知用处,短暂平复赶路匆匆后屈身:“娘娘,奴婢好了,进殿吧。”
襄嫔原为皇子妃,因雪夜一舞媚得陛下数日宠爱。
她身份做派妖异,得了后宫那么大声名,今日阖宫上下必然都要奔着她来,不是好糊弄的一日。
白衡粗粗瞥眼,如今殿门角人来人往身影来去匆促,已能得见里头热闹。
拎拎心,不知道今日要陪襄嫔受些什么,她跟着又受不受得住。
许襄君刚动步准备往里走,席嬷嬷错半步上前拦住去路,递个锦囊给她。
“宴上撑不下去吃一丸,能保气色好些,撑着宴会结束就好了,你看你现在身子多差 ”
此话不经说,话落抬眸就见许襄君两颊异红一片。
席嬷嬷立马抬手要试额温,忙慌说:“出门还好好的,才下轿撵半盏茶时间身子就不舒爽了?”
确认许襄君病容,她扭头看眼殿门,认真思忖,“若实在不能去说病着推了就是,宫中谁不知你一直病着。”
许襄君挡开嬷嬷动作,细声娇嗔:“早晚要见,此刻我身子病弱又有陛下护着,她们不敢过于放肆与我有利。”
“先探个底,回去再闭宫养病方为上策。”
白衡余光微微一抬便急急垂地。
心下惊着,这位襄嫔年纪不大,做人行事当真通透。
席嬷嬷心疼地强塞锦囊,许襄君强势挡开,压眉:“她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撑着身子同她们演戏。”
白衡听到这话脊背都麻了,硬是没敢喘气。
席嬷嬷晓得她说话又要无忌发疯,连忙指使白衡进殿:“你先进去瞧看娘娘座次,再着人催催太医院药,免得娘娘宴上身子不爽利。”
白衡也不敢听下去,连忙屈身福礼,脚下碎步撞进殿里避祸般。
许襄君权当看不见白衡惊慌模样。
推手让嬷嬷将锦囊收起来:“外祖送的东西精贵,这一丸百两,还是留到他面前才好,免让他忧心我身子好坏。”
“你看,这两日他便没起疑。”
席嬷嬷左顾右盼,眼中惊慌不过转瞬。
敛下心神将锦囊收起来:“这东西强补,用多了也不好,这两日夜里你多难受心里没数?还怕惊着他不让喊御医来瞧,死命熬着身子可值?”
“你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能敞开说明的,病了就治,生了嫌长嘴是干什么的。”嬷嬷嗔怪怨恨至极,却又拿她无法。
有什么不能敞明说 许襄君心下一阵落寞。
那可太多了,端是黎至过不去自己那关就太难。
许襄君仰着下颚挑眉,提神强行分辨:“这几个月我已久病成医,只是嬷嬷瞧着我难受罢了,实际我好得很,您别不信。”
指尖钩住席嬷嬷衣袖轻晃撒娇。
席嬷嬷一瞪眸:“昨夜亟亟冒雪回来,心口灼疼一直灌凉水的是谁!有本事别吃老爷给你备的雪参丸。”
“要不是身子不适,老奴瞧你昨夜便不会回来!”
席嬷嬷娇纵她之意明显,许襄君讪笑,指尖又钩力,甜笑着撒娇卖俏。
席嬷嬷将锦囊收起来,认真看眼许襄君异色面容,眉眼晕红,抹了唇脂的口也有些泛青之象,浑身病弱有捧心状。
颦眉心疼道:“你本不愿来宴会,现在这副模样一会儿告病也好。”
席嬷嬷这才后知后觉,剜她一眼:“原来出门前你叫白衡在小厨房备下点心菜式是这打算,你倒筹谋得清楚。”
这是打算宴上告病,回去私会黎至。
顺又揶揄两句,“难为你病成这样还没糊涂。”
许襄君还没来得及用娇笑逃过席嬷嬷斥责,立政殿一道娇奢跋扈之音冲出殿门先声夺人。
“婢女都来了,怎迟迟不见襄嫔,莫不是躲着不敢进门,殿中皆是洪水猛兽不成。让本宫屈尊踏门前瞧瞧是何等仙人之姿,竟迷得陛下如此宠念。”
许襄君瞧听这话沾带两分放诞无礼,循声掀眼。
殿门前端站一人,削肩窄腰紧素着碧霞云纹霞袄,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缝制绣的散花裙,长挑身材满是华贵珠光宝气又不落尘间凡俗。
虽声气恶了些,人却清古冶艳,说沉鱼落雁都觉着惊喧了。
许襄君循礼屈身,“拜见秦贵妃。”
秦宣匀趾高气昂‘嗤’声,不屑:“本宫当是什么金玉般的绝色美人,竟也不过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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