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娘不大聪明,所以你和你哥很出众,有你们两个在,哪怕你娘杀人放火,她的地位,大房的地位,也稳若泰山。”
谢知非沉默良久,忽的轻轻笑了,“你说对了,那人的确是我的软肋,也的确是我的盔甲。”
那现在能不能收起你的悲伤,好好干正事了呢?
晏三合瞥开眼,在心里腹诽。
“下面说正事。”
谢知非咳嗽一声,“一会你扮作我妹妹,李不言依旧是你的侍卫,我和明亭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晏三合其实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不是小裴爷的妹妹了?
但转念又一想,教坊司这地儿三爷熟啊,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
“进了教坊司,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不要擅作主张。”
“好!”
“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谢知非噙着薄笑,“三爷过个生辰,荷包鼓到要装不下,你踏踏实实花。”
晏三合淡淡:“恭喜三爷,找到这么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谢知非先一怔,慢慢的,笑扬了起来,“也就一年一次。”
你还想一年几次?
晏三合:“三爷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没了。”
“我有!”
“你说。”
“这一趟,我们的目的是要打听到逝水在教坊司的过往。”
“是。”
“这个过往包括很多,她第一个客人是谁;最捧她的恩客是谁;她和谁要好;她和谁结仇……”
“我知道。”
“逝水的年纪在教坊司算大的,所以年轻的姑娘们没有太多问话的价值,反而是那些上了年纪的……”
“年纪大的交给我。”
晏三合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人连哄都不用她哄一句,就把这活给接了下来。
“你不用不好意思。”
谢知非无所谓的笑笑:“顶着一张大姑娘、小媳妇都爱的脸,也就这点用处了。”
晏三合:“……”
……
马车在教坊司门口停下。
就因为谢知非说了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晏三合被李不言抱下车。
她站在教坊司门口,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心里突了一下。
如果说一道庵门,隔着红尘与佛门;那么这道朱门,隔着的只怕是人间和地狱。
跨进去,唐之未死了,逝水活下来。
“小裴爷来了。”
小裴爷也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扇子,摇得挺骚气,话说得更骚气。
“一起淋雨,一起逃命,一起勾栏,小晏子,咱们之间的交情又升华了一大步。”
嗯,都快升到天上去了。
晏三合手一背,气定神闲,“小裴爷,那就请吧!”
小裴爷眼睛一亮,用胳膊轻轻一碰谢知非的:哟,还挺像那么回事,你调教的?
谢知非无声回他一个字:滚!
这时,朱青递上两个腰牌,侍卫过一眼,冲里头大喊了一声,“僧录司裴大人和五城兵马司谢大人到,妈妈出来迎客吧!”
话落,走出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妇人和谢三爷一样,笑起来嘴边两个浅浅酒窝,让人很有好感。
“哟,是裴大人和谢大人啊,稀客稀客,快请进吧!”
夏妈妈一边领着人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瞄了晏三合一眼,“两位大人不常来啊,面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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