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鼓着气想怎么上天的时候,乔安也进了书房禀报傅绫罗的安排。
乔安捂着嘴偷笑,“傅长御这是生怕您名声有损,她这差事确实办的漂亮。”
双珠戏龙,传出去往后谁敢再说他们家王上不行!
纪忱江手下狼毫一顿,面上没甚表情,淡淡瞥乔安一眼,“那今日你就在寝院里,替我叫水。”
乔安傻眼了:“这怎么行!我,我声音跟王上也不一样啊。”
他立刻就想跑。
纪忱江一句话止住了他要捂肚子窜稀的冲动,“堂姊对纪家分支了解不少,廖夫人应是三皇子的人,圣人年纪大了,三个皇子大概也有不同心思,你仔细盯着些。”
乔安知道,盯人的事儿有卫喆,可他老子娘三下五除二替他将媳妇定下来了,是纪家分支女娘。
嘿嘿,他确实挺想跟熙夫人讨教下,未来媳妇的消息。
顿了下,乔安才反应过来,“那王上您怎么办?”
寝院里‘侍寝’,探子又不瞎,书房总不能还有人。
“我自有去处。”纪忱江紧着处理边南郡那边的政务。
待得处理完,他先回寝院换了身衣裳,趁着俩夫人还没来,叫人送了一坛子竹叶青,并着府医加了极为养身药材的酱肉,从后窗离开,没了身影。
卫明不敢瞒着跟傅绫罗的谈话,跟忠心没多大关系,主要卫明太清楚傅绫罗的性子。
这绝不是个小狐狸,那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狼崽子,说不准哪个没注意的空档,就能一爪子把人心肝都给掏出来。
卫明跪在纪忱江面前,“王上,我师父虽然犯了大错,可他战场上拼来的功劳还在,对我和阿喆都有救命之恩,他就剩这么一点血脉了,我们拼了命也得还这个情。”
“阿棠性子与寻常女娘不同,说不准比纪阿姊还要悍性些,若她想不明白,求王上放她一条生路。”
纪忱江听得一肚子纳闷,“我何时勉强她过?还是王府里谁给了她委屈受?”
他这大眼都还没多瞧那小女娘几回呢,先给他摁个强取豪夺的名声?
卫明不敢直白了说,也不能不说,低着头问:“倘若阿棠一心想要做个女主君,离了咱这些人潇洒去,您愿意吗?”
纪忱江面色冷淡,愿意就见鬼了。
“她离了我,离了阿孃,还有你们这几个操着当爹心思的,还能当主君?要有这份出息,傅家就不会吞她的血肉。”
“更别提乱世一起,觊觎她的豺狼虎豹,凭傅翟留下的那几个护卫和女婢能拦得住谁?”
“人是我救回来的,我就是不动她,也不能眼睁睁看她找死,你当我天天闲的没事儿干?”
卫明心想,豺狼虎豹您不也算其中一个吗?大话说的倒是好听。
可话不能这么说,卫明只能笑着讨饶:“我也知道,这不是拜请王上想想法子,我们几个确实下不了狠心。”
纪忱江想了想,将来要伴他左右的狐狸,他来教导也是应该,他心硬。
加上傅绫罗这明显撂挑子的举动,令纪忱江毫不犹豫进了她的屋。
宁音从外头回来,才发现娘子表情不大对,也没去寝院,只叫阿彩过去带着武婢们在外头伺候。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膳时候,宁音费尽了心神,也没能叫傅绫罗多吃几口菜,正苦口婆心劝着。
“娘子,去岁的衣裳你穿着都晃荡了,再这么瘦下去,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你,回头大风里我一个错眼没盯住,岂不是得吓死?”
宁音用签子扎着寒瓜往傅绫罗跟前凑,“你稍微吃一点,也算心疼心疼我的脸面,前几日浆洗的老媪问我,是不是太久不做针线绣错了针,把襦裙腰肢地方,两片快缝一起了,叫我闹个大红脸。”
傅绫罗被宁音逗得直笑,无奈是真没胃口。
她吃下那片寒瓜,笑着敷衍宁音:“大不了回头起了风的时候,你在我腰上栓根绳儿。”
含笑的声音赞同道:“这法子不错,还能省下个风筝钱。”
趴坐和歪靠的主仆俩,差点被纪忱江的调侃给吓死,俩人猛地扭头看靠近床榻那边的窗户,动作快到脖子都发出响声。
纪忱江闲庭信步走近,含笑注视着傅绫罗瞪圆的漂亮眼睛,“小心着些,脖子和腰肢差不多细,扭断哪个都叫你的女婢心疼。”
宁音:“……”您这话听着,我心不疼,脖子疼。
她赶紧下了软塌,惴惴不安立在一旁。
王上从窗户进来的,这不管是地方还是姿势,都不大对啊!
王上不该夜御二夫人么?怎的来了娘子屋里?
不是恼了娘子的安排,要过来算账的吧?
傅绫罗缓过神,也有点差不多的猜测。
她下意识就着跪坐姿势板正身子,露出乖巧神色,“王上,您怎么来了?若有事吩咐绫罗,叫乔阿兄来喊我便是了。”
纪忱江自在地坐在她对面,将酒和泛着香气的油纸包放下,“我还能叫得动傅长御?你煞费苦心给我安排好名声,我自当亲自过来谢谢你。”
主仆二人:你猜我们信吗?
傅绫罗在外头要脸面,私下里还是更注重实在,蹬鼻子上脸后该有的服软姿态,她非常习惯。
闻言,傅绫罗面色不变,只声音更添恭敬,“伺候王上,忠心主君,本就是绫罗该做的,是本分,当不得王上道谢,您万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也有道理。”纪忱江从善如流点点头,语气笑意更甚,“但本王礼贤下士,善待下属也是出了名的,不能将旁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不如就跟对旁人一样,与你喝一场酒,谢你伴君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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