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见那风一吹,能瞧着那柳相惜薄衫下的骨影,香附不禁又皱起眉头来,伸手?试了一回他的衣裳,又万分不满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当是不知春秋,这?才?入夏,夜里还凉得?很,穿这?样薄就出来了,可快些?回去,别再病了让我们姑娘操劳。”
柳相惜忙应声,然后方告辞走了。
临走前还朝周梨那马车方向作揖。
香附见了,只觉得?这?些?读书人可真是讲究,一点不如自家公子爽快。
转头也朝马车处走,随后跳上了马车,拿起鞭子,赶着马调头,这?才?同车厢里的周梨说,“这?个柳公子能活到?如今实在不容易,这?夜里这?般寒凉,你不晓得?他那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他爹妈也是不仔细,难不成不晓得?自己的儿子生活不能自理?怎还打发了这?样一个小孩儿到?身边照顾,这?也不晓得?,到?底是谁照顾谁。”
周梨还在想那王姑娘来了,自己是带在身边呢?还是叫莫元夕领着去四处转一转?
说起来莫元夕为了那茶叶铺子,是真操碎了心。不过她那些?心也没?有白操,茶叶铺子里的进项,如今的确是多了个一层多。
听?着香附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你倒是够操心的,不过他也真是,身体还没?好透就出闲逛,也不晓得?带件披风。”
两人自顾说着,很快便到?了家中。
这?会儿却是已经不早,家里晓得?她是不回来晚饭的,这?会儿几乎都休息了。
是林冲的女?人何娘子下楼来给开门?的,只道金桂兰在厨房留了热水,因香附又绕小巷子去后院停车,她便打着灯笼,一直将周梨送到?后头,这?才?回前面?的铺子楼上歇息。
周梨也不是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并?不需要人伺候,晓得?厨房里有热水,自己打了回房去,简单洗漱一回,便也休息了。
翌日起来,只和莫元夕那边说了王家姑娘要来的事情。
莫元夕却是不关注王家姑娘来之?事,就欢喜码头上得?了方便,“云大哥他们那边若是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这?眼下正为着去东海的船只发愁,如今王家那边愿意帮忙,那想来不过两三日,他们也是能启程了去。”
周梨也是这?样想的,“是了,再耽搁下去,照着如今这?生意,那铺子里的海货怕是撑不了两月就要关门?了。”如此他们早去东海也能早归来。
想到?这?里,吃了早饭便早早去云记那头。
如今云众山他们虽没?有全都住在这?里后院里,但也有不少人都在这?边,还将自家妻儿也带过来了。
周梨只拿这?事儿同他们说,打发了个腿脚快的去城北与?云众山告知。
又说她在这?里说了此事,柜台上待了半住香的功夫,便也先回家去。
就怕那王姑娘忽然就来,遇不着自己。
柜台上如今找了个有资历的老掌柜,云众山那边也安排了两个自家兄弟在里头做伙计。
至于?这?账房一事,周梨现?在还没?找着人,自己来管。
但平日里老掌柜都会一笔一笔记账,她只要每隔了个两三天对一会账目便可。
她和香附回到?家里,果然叫她猜中了,那王家夫妻是真的把这?件事情上了心,不然也不会拿码头来做筹码和周梨谈了。
王姑娘这?会儿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就在铺子后面?的小厅里,带了个丫鬟,何娘子上了茶和点心。
但姑娘想是第一次出门?,有些?紧张,她那个小丫头也是年?纪小,个头也小,瞧着不出十岁的样子。
周梨进去,那王姑娘便起身行礼,“洛清见过小周掌柜,这?一阵子,要多浪费小周掌柜劳心了。”
说罢,只叫小丫鬟备好的礼物都给拿上桌来。
周梨瞧了一眼,有一个宝匣子,里面?虽不知放了什么,但这?样的好箱子,该是些?值钱的物件。另外还有几匹好段子,两斤金银线。
“你爹娘倒是见外了,这?可要叫我怎么回礼才?好。”周梨笑着打趣着,只让香附给拿了下去,又叫王姑娘回头代她帮忙道谢。
私底下只叫香附去云记那边挑些?上好的海货,再去莫元夕那里拿些?好茶叶,送去王家那边。
一头只同王洛清问了些?问题,无非不过是她在家里读过什么书本,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又有几多了解。
后来看朝她身边的小丫鬟,“这?小姑娘怕是在你身前伺候惯了,所以你才?带着她出来。只不过咱们这?女?子出门?在外头,撇去那些?闲言碎语不必说,便是这?人身安危也尤为重要,你将这?小妹妹带在身边,若是遇着什么问题,不说指望她能护着你,只怕还要你来护着她。”
又与?她说,只叫照着香附那样的人找,有力气有武功,又会赶车,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事情,又还同为女?子,方便。
王姑娘也是听?劝的,第二日就带来了一个壮实的女?人,称作钱大脚。
相貌长得?比香附是要好看几分,但也是个单看着就威风八面?的人物,那腿结实得?好似周梨那一抹细腰一般。
周梨听?闻也会些?拳脚功夫,就更?放心了。
昨日只在家里教了王姑娘一些?账
目上的技巧,今日她既带了合适的人出来,周梨便也给领了出去。
先去牙行,找正方脸。
如今她和莫元夕都越发频繁了,一个香附哪里够用?总不能给拆成了两半来,于?是便找正方脸给寻个可靠的人。
正方脸见她身边跟了王姑娘和那钱大脚,又因王姑娘以前没?跟她爹王掌柜在外露个面?儿,因此并?不认识。
说了会儿话,才?晓得?王姑娘的身份。
那王姑娘也是头一次来牙行里这?里,只觉得?千奇百怪,新鲜不已,左看右瞧的,怎么都看不够去。
回头只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周梨,“今日我是不是同你丢人了。”又说实在是忍不住,从未想过,牙行竟然是这?般模样,办的也不是只有买卖房屋和雇人的生意,竟然大到?一座山,小到?一根针的生意,他们都给人做。
周梨笑了笑,“凡事第一次,都觉得?新鲜,我以前来时,也是这?般的。你往后多四处走走看看,瞧多了便觉得?没?什么,也就那样一回事儿。”
说着,又领了她去自家的茶叶铺子。
茶叶铺子里莫元夕在忙,她生得?娇艳,一张脸放在人群里,总是能叫人最先发现?的那一张。
但她有一张利嘴,客人们都晓得?,所以也不大敢同她玩笑,免得?自讨个没?趣味。
周梨见王姑娘听?着莫元夕说话一愣一愣的,只忍不住笑道:“姑娘家就该泼辣些?才?好,你不厉害,旁人便欺软。想咱们在家也是父母手?中宝,凭何叫人欺负了去?所以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旁人若是无善意,你也不用讲究什么,只管礼尚往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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