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清只忙应了,但不过才?从那后院里出来,从前又叫爹娘宠爱着的,如何晓得?这?外面?的艰难。
周梨便将她留在了茶叶铺子里,“你今日和元夕待一天看看,你别小看这?里就是个茶叶铺子,但因她当家,便是她有几分厉害的名声,但也免不得?那些?个小人无赖们上门?来。你只管看着她如何对应,不求你能学她三四分,但得?个一二分,以后也能少受人欺负。”
然后王洛清在柜台里,试着照周梨昨日所教授的技巧看账目,这?一日里,便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客人。
有那衣冠楚楚,却言语孟浪之?徒,叫莫元夕拿鸡毛掸子给赶了出去。
还有那胆子大竟然想上手?占便宜的,莫元夕也不含糊,直接热茶泼了过去,只疼得?那小混子爹呀娘呀地大喊着。
但也不单只是这?些?人,端方的正人君子亦有,热忱的老大娘也来。
反正这?铺子里,不过一天的功夫,王洛清是见了不少热忱之?人,也看到?了莫元夕对应任何一种人,便是一种说话的方式。
甚至觉得?崇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她,“你当真原来只是周家的丫鬟么?”
莫元夕听?她这?话,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崇拜之?意,便晓得?自己这?些?努力是没?有白费的。
“嗯。”又说从前自己其实是只留在厨房里煮饭的,是周梨这?个主子将自己从厨房里喊出来,让自己多读书写字,然后也像是如今带着王姑娘一般,将自己带着出来。
后来也是因为忙,茶叶铺子这?里实在没?找到?合适的人,自己就匆匆忙忙接了手?。
她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虽怕自己不能胜任,但还是十分感?激周梨给了自己一个从后院走出来的机会。
见王洛清已经会用周梨的方法记账,“姑娘是有心帮你的,你才?来她便将这?自家记账看账的本事都教给了你,这?学了去,往后花在这?上头的时间,别人用一日半日的,你兴许盏茶功夫就够了,不晓得?同你节省了多少时间呢!”
昨日周梨说王洛清带个小丫鬟不合适,今天她便换了人,正是晓得?周梨并?没?有敷衍自己。
那账本子家里不缺,她也瞧见过,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睛花,对账又十分麻烦,哪里像是周梨这?里一般,一目了然,轻松不已。
如今得?了莫元夕的话,心里也没?有半点怀疑她有吹捧自家主子的嫌疑。“我晓得?,而?且今日在莫掌柜这?里,我也长了不少见识。”
不想莫元夕却叹着气,“我这?里不过是小小的茶叶铺子罢了,真正来往什么人都有的,该是你家那商行才?是,你们又做码头的生意,你往后还不知道要和多少地痞流氓打交道呢!这?些?人啊,遇着那讲道义的,你到?还好说,不坏他们的规矩便是,可遇着那蛮横不讲理的才?发愁呢!”
说罢,一抬眼见着王洛清眼里的忧心忡忡,便又笑着安慰道:“不过这?也没?事,你别小看了我们姑娘年?纪才?和你一半大,可是如今周家的家业,都是靠着她一分分挣来的。你只要用心跟着她学,别的不多说,往后人际来往这?一块,保管不要你发愁。”
王洛清点着头,眼下倒是没?有发现?周梨哪里出众,但是想着能叫爹娘这?样看重,要叫自己把她当做先生来看待。这?莫掌柜这?般厉害了,还如此崇拜她,可见那小周掌柜的本事,不单是能用这?种方法记账看账那样简单。
因此也点着头,满心期盼着,能同小周掌柜多学些?。“是了,我爹说这?生意说是从货物上来钱,可到?底还是要和人打交道。关系处好了,货物才?能来钱,若是处理不好,任由是给一座金山,也怕是也难炼出一两金来。”
一面?也是暗里观察周梨的日常举止,见着周梨总是穿着那轻便的小窄袖齐腰裙子,也开始换下了自己那华丽繁复的衣裳。
这?样一来,果然是行事方便了不少,这?进进出出,都叫一个快捷方便。
直至有一日傍晚,她正要和周梨告辞回家,只听?周梨说道:“明日稍微装扮些?,不用这?般清汤寡水的。”
王洛清一脸不解,“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么?”想起来,她也是好一阵子没?去同龄姑娘们约的花会了。
只听?周梨说道:“且不说这?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再敬人,咱们明日是要去一处宴会,的确不好像是往常这?般为了图方便了事,穿得?随意,这?哦也是给人最基本的尊重。只不过我们也不是那去同人奇争斗艳,你只要穿得?大方得?体些?就是了,不必太夸张。”
王洛清只记在了心里头,回家便只与?母亲说。
她母亲被拘在后院里,虽也帮父亲看看账目,但大部份时候是极少有机会出门?的。
所以她如今也养成了每日在外经历什么,都要回来同王夫人说。
这?些?日子逐渐和周梨身边待的时间久了,见她上至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下到?衣衫褴褛的街头乞丐,大家对她竟然都是一致的好。
细细观察之?下,发现?她果然如同莫元夕所说的那般,能同各方人打交道,就连城北那瓦市里最难缠的三教九流之?人,对她都是客气有加。
如今回来,同王夫人说:“周姐姐说明日带我去赴宴,只叫我穿得?体面?些?,但也不要花枝招展,可是娘我这?素来和小姐们们参加花会的衣裳,都鲜艳得?很,往日该穿什么才?好。”其实她比周梨还大上两个月份,但因在周梨跟前学本事,叫先生又觉得?奇怪,便唤起周梨姐姐了。
是了,以往她们这?些?姑娘们聚在一处,可不就是为了争夺斗艳的么?那衣裳一个比一个花俏,头面?一个比一个贵重的。
眼下王夫人一听?,也是愣住了,一时发起愁来,“是了,你那些?衣裳,怕是真不合适跟着小周掌柜出门?,她是个素雅的
人,你穿那样鲜艳,她也算是你的先生,将她风头盖了,到?底不好。”
又问女?儿,“可说了是什么宴会么?”
王洛清却是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王夫人只差遣人去打听?,打听?明日都有谁家举行宴会。
却是打听?了七八家,都是极有可能去的。
又不好意思去回头问周梨,母女?只在一处发愁。
直至王掌柜回来,提起此事,那王掌柜才?一脸猜测,“莫不是,是陈通判陈大人家老太太的寿宴?”
“陈通判家?”王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觉得?当家的可真敢想。
要说他们这?些?商贾,虽是手?里有些?银钱,但却苦于?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有心将钱送衙门?里哪位,也是无路无门?。
所以对于?他们来家来说,这?些?朝廷五六品大员,离他们是好似那天高水远一般。
想都不敢想的,往日里能同衙门?里那些?排不上号的人打交道,就已经十分了不得?。
“如若不是,你打听?来的那些?宴会,我可不曾听?小周掌柜去参加过。更?何况那样的宴会,我都不乐意去,更?不要说小周掌柜,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于?是王掌柜也是被自己说服了。
王夫人又惊又喜,只抱着女?儿欢喜不已,“我的儿,你真是好运气,这?小周掌柜也是个实在人,若真如同你爹说,愿意带你去这?陈家做客,那是你的福气。”然后又急急忙忙给女?儿安排明日参加宴会的衣裳首饰。
只是翻找了一大堆,终究是觉得?这?个太艳丽,那个又太花俏,到?底是没?有什么合适的。
又发愁,到?时候若真叫周梨给领着去陈通判家与?老太太做寿,要不要也备着寿礼什么的?
王洛清一时也是被父母双亲这?阵仗弄得?紧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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