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就那样。”
具体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他很牛逼,稳坐全校第一的宝座不说,还参加不少比赛,拿过不少奖项
——事实上,过去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
后来,就听她们问:“那,之前,他跟人打架的事,怎么解决的?”
见她皱眉,不明所以。
她们便说详细点:“就是你在楼道被人殴打的事呀,听说后来商渡找他们打了一架,下的死手,动静闹太大,警察都来了,把人给送局子里了,对方好像还坚持要起诉来着……后来怎么解决的?”
周雨晚愣然。
她们说的这些,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
商瑾周和余曼没同她说过,商渡本人也没同她说过。
她们还在聊:
“应该是动了关系,让人和解了吧?商渡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家里怎么可能让他留案底?估计连行政处罚都没有。”
“听说商渡那会儿也伤得挺重,在医院躺了好一段日子。”
……
再后面,周雨晚心不在焉。
直至聚会结束,她们各自归家。
天气严寒,南方特有的潮湿气,沉沉地积进衣服布料里,裹着冷意渗入骨髓。
她独自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这座城市愈繁华热闹,衬得心中那座城市愈空虚残破,留不住任何一个人。
周牧和陆卿晚视她为无物,就连商渡……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中考后的那个暑假,他再没联系过她了。
打架受伤住院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捅出这么大一篓子,饶是商瑾周和余曼再好说话,港城那边,他爷爷是个严苛板正的人,铁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肯定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关禁闭。
她想象不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胆战心惊。
突然特别想打电话给他。
没敢用自己的手机。
花两块钱,借用路边报刊亭的座机。
电话拨过去,铃响。
抓握话筒的手指被冻僵,血色乌沉地凝在惨白肌肤下。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头垂下去,眼睛鼻头漫着红,另只手把报刊亭老板找回给她的三块钱摁在桌上,折叠,展开,再折叠,再展开。
“宝宝,在幼儿园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知不知道?”
听到声音,她侧了点身。
余光内,一个男人单臂抱着个小女孩,另只手里拎着两袋瓜果肉菜,而在他旁边,一个女人喂小女孩吃香蕉,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眉眼温柔。
很普通的一帧画面,夹在匆匆碌碌的人潮中。
鼻尖突然泛酸,她狼狈地别过头去,抽一记鼻子,耳边,听筒传来一道清朗声嗓:
“喂?”
她霎时止住所有声音,上齿将下唇咬得破皮出血。
没说话。
他那边也没挂断。
两人保持沉默。
有些道理,她明白得太晚
——父母带她来世上,本应由他们抚养她、教育她、保护她,可是,在他们都不愿承担责任和义务的时候,是她一厢情愿地把责任和重担托付到商渡身上,却忘了,他再怎么早熟聪慧有手段,也不过是个比她大一月的同龄人。
她抓着他太久了,依赖他太久了,也难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介意拖着她这个累赘。
电话挂断,她终究一句话都不曾对他说。
然后,高一稀里糊涂地过去。
暑假,接到他来电,两人去了趟非洲。
再回来,到高二,到高三……
他对她说:我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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