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微微皱眉,她再怎么不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亲戚计较,被三番五次监视打探,也失了些耐心,“嫂嫂是何意?”
姚珮华没看她,继续一页页翻着,“没什么,只是提醒弟妹,弟妹毕竟是有妇之夫,该本分些,别总往外跑。”
“那倒是奇怪了。”却是追影忍不住接道:“咱们大黎何时规定女子不能出去抛头露面了?”
姚珮华抿着唇,直直盯着追影,难掩眼中的不屑,“那又是哪朝哪国规定,奴仆可以和主子这么说话了?”
“追影。”卫明姝低声提醒,转头纠正道:“嫂嫂有所不知,追影虽跟在我身边,却不是什么婢女。”
姚珮华挑了一嘴,早已不在乎她说什么,没再接话,翻完账本,坐在卫明姝对面,将账本放到桌上,手指指向圈画的一处痕迹,“弟妹这莫不是数错了吧?我前几日才找人去数过,这香料应该比你写的多几盒。”
卫明姝肯定道:“嫂嫂数的是没错。可这香料不易存放,应当时常打开检查才是。”
拿起账本,翻到夹着字条的一页,卫明姝指了指那行批注,“明姝也不知这香料是何时受潮的,只能自己估摸个大概时间,已经给嫂嫂从账上清掉了。”
姚珮华盯着那只雪白的腕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没说出话,许久之后抿唇一笑,“弟妹可能不知,这库存呀,我是一年一查,此时还没到该检查的时候呢。”
“那嫂嫂是何意?”
“弟妹也说,各家查账的方式不同,这账一直都是我查的,自是要和之前的一致?”
卫明姝眸子一抬,意味不明地问道:“那嫂嫂的意思,可是要我改回来。”
“正是。”
她低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姚珮华一时不知她是何意,只见坐在桌前的人将账本往她身边推了推,“弟妹愚钝,学不来嫂嫂记账的方式,若是嫂嫂觉得明姝做的是错的,大可拿回去自己查。”
见卫明姝一转态度,姚珮华顿时有些束手无策,勉强挤出个笑容,“这这怎么行。”
卫明姝知她心虚,莞尔一笑,一双眼眸似自带着水光,天生惹人怜爱,却又透着些精明,接着道:“那嫂嫂这账可是和三夫人学的?当真如此的话,若嫂嫂实在忙不开,需要明姝帮忙,明姝倒是可以去向三夫人讨问,倒是不劳嫂嫂费心思。”
“你”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姚珮华脖子涨红,说不出一个字。
卫明姝仍旧好脾气,语作无辜,“嫂嫂是觉得哪里不妥吗?实在不行,明姝去找三老太太讨教也不是不行。”
姚珮华登时起身,抓起桌上的账本,“这倒是不必了,弟妹也辛苦了几日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追影见那两人狼狈逃窜出门的模样,朝二人背后做了鬼脸。
春桃福了福身子,连忙追上去送姚珮华离开。
目送主仆二人走出了房门,卫明姝淡淡瞥了眼桌上仍堆着的一沓账本,“兰芝,去把春桃叫回来,把剩下的账本也给嫂嫂搬过去。”
待到桌上空了后,卫明姝抿了口茶,耳边还没清静半刻,门外又是一声大喊,“夫人,世子他派人来信了!”
作者有话说:
打工人e时刻,想和女儿一样摸鱼,身不由己,大哭
明日早上还有一更
第101章 回信
◎“行军三日,吾日盼妻来信,然未曾得愿,望妻速回之,以解相思。”◎
被姚珮华找了一通麻烦, 卫明姝本是有些心烦意乱,听到这句话, 先是有些惊讶, 下一刻站起了身,快步向门外走去,嘴里轻快地念叨着, “郎君才走了五日不到,怎么这么快就来信了?”
嘴角的笑意,她自己未曾察觉,却是被兰芝她们看了个清楚, 低头偷笑。
南实在外面候着,卫明姝接过信,便见到了那熟悉的字迹。
她在书房见过他提的字, 他的笔锋向来苍劲有力, 而这信封上“明珠亲启”四个字, 却是收了一些锋芒, 多了几分沉稳。
边走拆开信封,索性坐在外间,抽出信纸, 感受到指尖的厚度,不由一愣,“郎君怎么寄过来这么多信?”
南实也是不明所以,追影低头憋着笑。
兰芝打趣道:“兴许是姑爷太想小姐了。”
被兰芝调笑一句,卫明姝心里砰砰直跳, 扫过三人, 连忙斥了一声, 抖开那三张信纸, 粗略读了一遍,这才发现他竟是自走后的那天起每天写了一封。
又仔细读了一遍。
那前两封内容算是正常,多是问家中的状况,叮嘱她不要委屈了自己。
到了第三封,有些情绪终于藏不住了。
信的开头先是说已经带兵赶至渝州界内,随后便另起一段,违和地写了段情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读到这句,卫明姝脸也不红,心也不跳了,想象着那人当着她的面念出这句诗的场景,只觉头皮发麻,抖了抖肩膀。
“姑爷写了什么呀!”兰芝好奇地探了探头。
“没没什么。”卫明姝捏了捏信纸,再接着往下读。
后面的内容又正常了许多,说自己此行若是顺利,应当在月底便能返回临安,又说了些让她安心的话。
直到信的末尾,浓浓的墨迹洇开一团,浸透了信纸,似是提笔斟酌许久才继续下笔,有些潦草。
“行军三日,吾日盼妻来信,然未曾得愿,望妻速回之,以解相思。”
卫明姝脸上有些烧,手背敷了敷脸颊,叫兰芝拿来了笔墨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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