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问道:“请问这位大人, 可有见过一人, 名叫谌稷?”
伍长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巡逻的位置,随即想到昨日军中的传闻。
这沈将军的夫人, 果然如同传言那般,好生漂亮,怪不得将军来这里都要将人带在身边。
伍长结结巴巴说道:“夫夫人刚才说要找哪个?”
“军中可有谌稷这个人。”
伍长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没了之前的紧张, 轻蔑地笑了笑, 望向远处拿下巴指道:“那个谌稷啊, 今日也该在伙房吧。”
卫明姝自是听出了那语气的鄙夷, 扫了眼巡逻队中的其他人,只见队中余下的人也均是面露不屑。
不欲多纠结,卫明姝道了声多谢,便向众人望的方向离开。
伙长还算是个热心肠,赶紧指派了军中一个士卒追上她,领着她去伙房寻人。
还没走到伙房前,卫明姝便听到一阵叮呤咣啷的混乱嘈杂声。
“你能不能别每天在这儿待着,要是识相,就趁早滚出去。”
“曾伯伯都没赶我走,你们又凭什么赶我走!”
卫明姝走近伙房,便见到几个伙头军正将一个人往棚外拉,为首的伙夫手上还拿着沾着小米的粥勺,“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反正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周围的人也嘲笑道:“就是,你整日往这边跑,谁知道你来这里是不是不怀好意,就你父母那样,万一你给咱们吃的粮里下药怎么办?”
卫明姝已经走到那伙人旁边,凝视着面前十三四岁少年的脸,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刚准备开口,却是被谌稷的大喊声吓了一跳。
只见谌稷似没有看到她,眼睛猩红,仍然直视前方喊道:“你们胡说,是曾伯伯让我来的,我是来给他送饭的。”
卫明姝听完后转头看向拿着勺的伙夫,那人似也注意到了一道目光,朝她看过来,缓缓放下手中举的勺子,向她身后的士兵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身后的士兵做了个口型,伙夫恍然大悟,脸上怒气消去些,又指了指谌稷,“臭小子你等着,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随即伙夫走出棚子,手中拿着勺子笨拙地行了个礼,“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他。”卫明姝看向被人逮着手脚的谌稷,“能先把他放了吗?”
伙夫转头,看到谌稷那张脸,俱是不耐烦,做了个手势,“先把他放开。”
众人听后,纷纷松开他,将人往前面一推。
谌稷踉跄了两步,作势要往前面栽。
卫明姝不由想到从前她大兄受同窗欺负的时候,那时她大兄也是这样,不由分说被一群人从背后一推到底。
她上前两步,想要扶住他。
谌稷在她面前站稳,看了她两眼,见到眼前的人并不认识,做出双手抱前防备的姿势,“你是谁?”
卫明姝眼神微动,并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你先随我离开吧,待会儿找个人去将饭食送去。”
谌稷见她脸上白净,一看就不常在这里待,同她解释道:“不行,曾伯伯的饭食一向是我来送的,军营里的将领吃食通常都要格外注意的。”
卫明姝点了点头,这些军营里的事她确实没有注意过,通常都是沈轩出去将饭菜端过来。
这谌稷态度倒也还行,性子是有些怪,可脾气倒也还好。
正这么想着,却见谌稷又打量了她两眼,说道:“你是不是傻啊,连这都不懂?”
卫明姝一时哑口,顿时收回刚才的想法,也不由气血上涌。
她本是欲替他解围,谁知竟是被这般说了一通。
从小到大,说她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人说过她傻。
沈轩说得对,此人就是脾性冲,
他才傻呢,他和谌良一个比一个傻。
正在气恼间,只见谌稷又打量了她两眼,说道:“更何况我凭什么跟你走,我有没见过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
身后的士兵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你怎么说话的!”
谌稷气愤,正欲开口,却见她上前拦住,“昌河城曾府上的人托我给带了封信。”
卫明姝抿了抿唇,盯着他继续说道:“是给你的信。”
谌稷收住手,沉下心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一伙人,没再出言相向。
卫明姝松了口气,让刚才跟着她的士卒回去,带谌稷走到伙房前一片空地,“这是曾三姑娘给你送的信。”
谌稷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迹,脸色竟是缓和了不少,眨了眨眼说道:“多谢这位姑娘。”
卫明姝愣了愣,没纠正他,“没关系的。”
谌稷没再多说,拱手行了一礼,刚转身抬起步子,却是想到什么,脚步顿住,转过身道:“等一下,你是怎么将这封信带过来的?”
不禁想到之前曾月桐给他送来的那封信,信中说沈家的夫人要在府中暂住上几天
他抬起眸子,眼中多了些警惕,继续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一个女子是怎么能在军营里随便进出的。”
卫明姝刚准备离开,听到这么几句质问,瞬间凉透了脊背,捏着拳遮遮掩掩,“朋友而已。”
谌稷看着她的神色,却是心中有多了几分肯定,变得如同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紧盯着她,“你骗人,三姑娘身边的朋友没几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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