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开始掉泪。
王熙凤和云芳对视了一眼,王熙凤就问:“大哥哥那个人我是知道的,要是青楼的粉头根本勾不住他,他也不屑于去那种地方。必定是好人家的坏女人才能勾住他的魂儿,这京城里面咱们才是一等人家,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多的是,他又是个胆大包天的,他昨天宿在那儿”?
云芳也说:“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回头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珍大奶奶本来不当回事儿,这个时候听了也有点慌。“我问他,他说不让我管那么多,又说没什么相干,让我把心放肚子里。我问了他身边的人,只说对面是个寡妇,家里没人管她……”
李纨就忍不住说她一句:“你糊涂啊!”
有些寡妇也不是能随便沾惹的。
珍大奶奶为自己辩解:“他那个人虽然胆大包天,但是又不傻,这么多年可曾在这上面吃过亏?再说了,他知道人家想干嘛呢,论起逢场做戏他比其他人都强,心眼又那么多,我想着没必要多操心。”
又赶快跟几个人嘱咐:“这事可别让老太太知道,蓉儿他们两口子打架的事也别让老太太知道。实在是荒唐了些,我害怕把老太太给气出个好歹来!”
“就不用你说!”
“你也知道荒唐啊!”
“你啊!”
王熙凤气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云芳就说:“丑话我说在前面,要是这事泄露出去让京城对咱们两家指指点点,坏了咱们家太子妃的名声,我跟你们没完!要是让我闺女的名声受损,我让他们一辈子都不好过。”
李纨就在一边和稀泥:“看看你们两个的样子,有什么话冲着外面那些爷们儿说去,别对着大嫂子说。大嫂子也怪不容易的,碰上这么一对父子……”
珍大奶奶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和这么一对玩意儿过日子,如今指望贾珍,将来指望贾蓉,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又哭了。
王熙凤转头出去叫了平儿进来,跟平儿说:“悄悄的把蓉儿媳妇接过来,这事瞒着点老太太,也让咱们园子里面的婆子媳妇们把嘴闭上,等会儿你挨个去各位姑娘那里坐一坐,把这事儿嘱咐一番,家里面人说几句倒也罢了,但是这消息可千万不能走路到外边去,更不能让老太太听见了。”
平儿领命去了。
王熙凤就杀气腾腾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骂珍大奶奶好脾气好说话,管不住家人他们父子两个。
她越是骂,珍大奶奶越是委屈,哭的更难受。
王熙凤看她的样子,对贾珍父子恨得咬牙切齿:“等会儿大哥哥回来了,我非要跟他说清楚不可,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云芳就问珍大奶奶:“珍大爷这么胡闹,城外的敬老爷知道不知道?要不然在家里面修一处道观,把他老人家接回来吧。毕竟年纪一把了,在外边那些人伺候着哪有自己家人日日问候来的尽心。”
珍大奶奶就说:“不是没想过去接他,过年过节跑过去给他磕头说过这样的话,他是什么事都不管。还说自己出家了,往后家里面的事儿也不必跟他说。叫我说我们大爷过了这么多年逍遥荒唐的日子,也未必愿意把老爷给接回来,要是接回来了,老爷也未必能管得住他。”
几个人都跟着叹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平儿进来问:“蓉儿大奶奶接来了,安排在哪里?”
“安排在蘅芜院吧,让她身边的丫头陪着她先清清静静的住几日,先别让人去打扰。”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说:“珍大爷回来了,要请大奶奶回家。”
珍大奶奶听了赶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站起来要走。王熙凤说:“我跟大嫂子一块回去,我有话要问问他!”
李纨就立马拉住王熙凤:“你别跟着添乱了,回头让外边的爷们儿们说去,你跑过去说什么?”
珍大奶奶也说:“这事我回去先说一句,你别跑过去跟他吵架,吵架有什么用?你要是心里面觉得出不了那口气,回头让一爷过去跟他说。”
说完之后撇下王熙凤就带着人出去了。
王熙凤气的闭上眼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然后这口气到底是没咽下去,让人盯着点儿宁国府,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那边传的消息说是蓉儿大爷被珍大爷给打了。
婆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蓉儿小大爷被打的凄惨模样:“……打的小蓉大爷哭爷爷喊祖宗,从屁股到背上皮开肉绽,打完之后那是进气多出气少都快成一摊肉泥了,这一会儿昏过去被人抬着到了后院……”
云芳听了只能忍不住叹一口气。
贾蓉可怜又可恨。
贾珍绝不是好东西。
王熙凤就忍不住派人去衙门把贾琏给叫回来,贾琏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就埋怨她:“你早干嘛去了?早点不叫我,这会蓉儿被差点被打死你又叫我回来,你怎么不等蓉儿死了再让我回来……”
嘴里这么说,但还是去了一趟宁国府。
贾珍问贾琏:“大妹妹跟你说我打他,有没有跟你说我为什么打他?好好的是他不自重,领着人到了后院,在儿媳妇的床上干那事儿,发现了又把儿媳妇给打了,让你自己说说他这是不是该打?
领小厮进后院,这是第一件该打的事儿。跟小厮在女主子的屋子里胡闹,这是第一件该打的事儿,顺便跟你说一句跟他胡闹的那小子让我打死了。被发现了打老婆,这是第三件该打的事儿。这三件事加在一起他能留有一条命,那是因为他是个独苗,我但凡还有一个儿子就能立即打死他。”
贾琏知道,贾蓉干的这事儿挨一顿打是应该的。但是……有一个人没被提出来,但是却影响着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使得贾珍打贾蓉多少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也使得贾蓉对父亲的那股子恨意没法说出口。
贾珍打的有理有据,贾琏又不能明着说,只能跟着叹息了几次。
贾珍打了儿子没一点感觉,让人排了宴席和贾琏一块喝酒。
席间就评价贾蓉:“他胡闹我不管他,他打了他媳妇儿我也不管他,我看不上他的只有两点,第一是窝窝囊囊。第一是他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庞大的家业,这族中上下老老小小那么多的人口都指着他呢,他呢,比烂泥还不如。当官不行,当族长不行,做出的事儿没人高看一眼。
你们说我混账,我对族中对各家亲眷怎么样?让你说,我哪里对不起大伙了?他连迎来送往都不会,学都学不出个样子来。
可惜这么多年我也只有他这一点骨血,要是再有个儿子就好了,就算没有儿子,有一个孙子也行。唉,偏偏缘分没到。”
贾琏举着酒杯,想起有一年他和贾瑭在前面宁荣街走着,贾瑭就说有些事儿做的多了影响子嗣。
当时不觉得,如今套在珍大哥哥身上,似乎也说的过去。
于是跟贾珍说:“要不然你清心寡欲的过一段日子,再找太医调养一番,早晚再养一男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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