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家的人走了之后,夏金桂又忍不住哭了一场。在她看来,薛家是火坑,母亲交往的男人是泥潭。那些男人起了色心,并非是自己母女两个能打消了的。与其选择那些对抗不了的,不如直接捏紧了薛家母子。对上这一对母子,夏金桂自认为还是还是有办法的。
至于薛家的生意没就没了,只要没什么债务,到时候就东山再起吧。
如果起不来也没事儿,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不是不好,钱多了真的会咬手。
夏金桂能选择向现实妥协,夏太太却不会。
“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斗倒了很多人,偏偏被人家给骗了,这怎么能行!钱也要,女儿我也要接回来!”
夏太太一下子就想到了薛蟠做过的事儿,薛蟠曾经在金陵打死了人。这事儿和自家女儿无关,他入狱死了,女儿就是自由身了,谁能拦着了寡妇再嫁……只是和那位兵部的贾大人有关。
想到这里夏太太就对婆子说:“回头你给她送一回东西,跟她说让她耐心等待,再等个一两年,无论哪个贾大人留下来了,到时候想法的把薛蟠了结了送他去下面。”
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这样我那倔丫头也不会再反对改嫁。我知道她不乐意和那些男人周旋,自然不会逆了她的意思。把这个意思给她说明白了。你说我这么一个不在乎脸面的人,怎么生了她这样一个要脸的人呢。”
荣国府昨天收到了很多蘑菇的行李,没想到今天又送来了几大车。
云芳带着丫鬟给蘑菇收拾,这些行李里面大部分是书,还有几匣子笔墨纸砚。至于衣服却没有多少。
蘑菇的房间里本来已经堆了很多书了,这些新送来的根本放不下。云芳只能先带着人去厢房里看看,随后让人从库房里找一些老旧的书架来先应付着。
就在她从箱子里把书一本本拿出来,准备给女儿定做一些书立,或者是那种硬木壳子分装书籍的时候,叫棉桃的丫鬟领着蘑菇的一个丫头进来了。
当初蘑菇还小着的时候,从家生子里面给她挑了几个玩伴,这几个玩伴也是她现在的丫鬟。平时是紫竹管着,云芳对这几个丫头关注的不多。
丫鬟进来亲热的见礼,开口就说:“……太子妃说您肯定想念她,让我跟您说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云芳一边翻那些书籍一边问:“你们在行宫吃住还习惯吗?日常做什么消遣?”
“我们跟着太子妃住在太后那里,行宫宽敞,早上太子妃打拳跑步沐浴之后陪着太后用早膳,太后娘娘很慈祥,和咱们家老太太似的,与太子妃关系也好,时常在晚饭后窝在榻上说笑。
上午和太子殿下读书散步,下午太子妃跑马太子观看,太子喜欢钓鱼,经常是晚饭前后去,他们一起钓鱼一块坐着说话。晚上一起陪着太后用膳聊天,送太子回去了再休息。”
云芳听了就问:“经常这样?”
“差不多天天就是这样,下午他们出来玩儿,上午因为要处理宫中送来的文函,我们不能靠近。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些东宫师傅在,而且师傅很严厉,常常斥责宫人,我们也不敢靠近。对了,皇后娘娘来了两次,来给太后请安,太子和太子妃陪她游了行宫。”
云芳点点头,她压低声音说:“太子身边有待妾跟着吗?”
丫鬟点头,“听说有,只是没见过。太子妃不去他寝宫,只在书房和他说话。也不许我们乱打听,说是这里不比家里,任何事都不要打听。”
云芳点了点头。
又问需要家里面提前准备好什么,得知不用提前准备,一如既往即可。
到了日子,贾瑭一早动身去城外行宫接人。
去的挺早的,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芳觉得闺女似乎长高了一点。一家人互相见过,蘑菇又把给大家带的小礼物分了分。因为旅途劳顿,老太太催着她回去歇一会儿,云芳陪着回去了。
也没别人,蘑菇进了卧室之后直接往床上一倒,把鞋子踢了,舒服的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跟云芳讲:“闻到我屋子里的书香就觉得太幸福了。”
“书香……我总觉得那些墨汁是臭的。”
“妈~看你说的!”说完就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抽出了一条手绢,躺在床上举着对着云芳摇晃:“拿去,女儿孝敬您的。”
“瞧你这德性,”云芳还是接过来了,张开手帕看了看,上面绣了两个极丑的宫灯。“料子是好料子,线也是好线,这两个宫灯也别致,而且是我姑娘做的,我就收下了。”
说完坐在床边问蘑菇:“你以前可不做这些的,怎么,以后要学着做针线活了?”
“也没有,我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也没耐心去做。是殿下说我没送过他什么东西,我想了想,做衣服我就没那本事,做鞋子实在是太累,就做了一条帕子。”然后翻身跟云芳讲:“他身边养的那几个人争相讨好他,什么荷包啊,手帕呀,中衣呀,过几天就送一些。不仅送他,还送我,我跟着白得了很多孝敬,那些人送了我之后,我就跟他提起这件事儿。他反而埋怨我不知道送他,我就当着他的面用了两天给他弄了一条。故意扎了好几回手指头,让他知道我也是辛苦了的。”
云芳砸吧砸吧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些侍妾……你见过没有?有没有很生气?”
蘑菇惊讶的问:“气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倒是想让她们早点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太子也是这意思。”
“啊!你儿子?”
“是啊,那是我儿子啊!有这么一个小东西在东宫,太子对宗室和群臣才有个交代。”蘑菇能看透云芳所想:“担心将来和我儿子争储位?妈,权力不是自上而下的,权力是自下而上的。天下人承认太子是太子,他就是太子。天下不承认,说他望之不是人君,那他就做不成人君。
一个小婴儿从出生到长大困难重重,就算平安长大了,也未必能出类拔萃。所以有威胁的从来不是这些人,而是下面拱卫他的这些人。放在咱们家来说,对于一太太来讲有威胁的从来不是环叔叔,是钱赵两家,你看现在把这两家给处理了,我环叔叔到处乱跑,他成事了吗?没必要和东宫庶子计较,未来十几年内压根没必要。
现在要做的是让东宫稳固,等东宫稳固了,要对着这些孩子委以重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耗费了精力绊住了手脚,就没时间去想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了。就如捧杀一样,鼓励和支持也会让人走向溃败。”
她拍拍云芳的手:“打压防范从不是最好的办法,人啊,要站的高看的远。”
云芳也说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发愁。
总觉得人家也是养孩子,自己也是养孩子,自己怎么把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
第345章 各唏嘘
在云芳和蘑菇母女两个在后院说话的时候,贾瑭和贾赦贾珍贾琏在前院说话。
贾瑭放下杯子对问话的贾琏点头:“嗯,见到了太子,不仅见到了太子我还去拜见了太后。”
贾琏追问:“太子如何?太后态度如何?”
贾珍就说:“她是圣母皇太后。”这意思是说这老太后的态度好不好都没什么,又不是正经的皇太后,要不是生个儿子成皇帝了,也轮不到她抖起来。
贾琏就不这么想:“话也不能这么说,甄家的那位还是太妃呢,甄家的事发了之后靠她逃过一劫,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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