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儿,为?了你?,我和我媳妇儿这个月全勤都没了,一会卡号给你?,往里打钱。”
“阿凛,可把你?妈忙坏了,那头眠之为了你的事发了烧,这头刚找着你?人又?动手术,要不是阿珩和他媳妇儿在这呆了两晚上,周老师这个身子骨怕是撑不住”
纪眠之?江凛问秦知珩,“怎么发烧了?”
“担心你?呗。”
“吹风了。”
前一道声音是秦知珩的,后一道是纪眠之的,江凛四周扫视了一圈,人头挤人头的,连上学的,军训的都偷了闲来看他,他连纪眠之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江凛一个眼神,秦知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睁眼说瞎话,三两句把满屋的人都弄了出去,就剩下几个偷闲的小破孩。
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啃石榴的纪眠之没什么遮拦的露出真面目,呆呆地,微微上翘本该挺有攻击性的一副长相随着时间的沉淀又?加持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硬生生让人觉得也是一副挺人畜无害的模样。
“?”纪眠之有点尴尬,葱根似的手指尖上还挂着石榴汁水,看着和自己对视的那双黑眸,她抱着石榴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江凛没忍住笑,不小心牵动伤口,边嘶嘶吸凉气边笑,简直没眼看。
军训累了吧唧的,秦知聿和付清允乐的清闲,撵都撵不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逼的江凛打了电话给他们教官挂了假条才罢休。
电话挂断,江凛问了句,“窈窈没来?”
早上两个人刚吵了架,付清允冷哼一声,白眼都快翻过一圈了,“累死?她,训死?她,让她在那饿死?。”
秦知聿默默站远了几厘米,张南同上,摆明了不想和这个现眼玩意挨着站,低人n等。
三三两两的好几人都窝在病房里,秦知珩和博昭然?也不用去上班,叫了家私房菜外送,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午餐,刚过禁食的齐覃和江凛看他们大鱼大肉,冷着脸用没受伤的胳膊往嘴里塞白粥。
晚上周莉又?过来一趟,熬了些有营养的汤汤水水给三个人送到病房,临了看着江凛打了石膏的胳膊腿到底是没忍住的发了通脾气,眼睛都红了。
江凛反过来安慰她,“我这伤的又?不重,吊两个月胳膊就好了,一两个周就能出院了。”
周莉数落完江凛不解气,又?站到齐覃病床前噼里啪啦数落一顿直到齐覃吊着胳膊苦哈哈的答应以后绝对注意安全,周莉才罢休离开。
*
纪眠之回国两个月,情绪高高低低的起伏跌宕好几次又加上吹了冷风,硬生生挂了快两周水,到最后落得一个和江凛一块出院的下场。
江凛出院那天,挺热闹,大大小小的,上学的没上学的,都过来给他接了个风,秦知珩提前在江家餐厅那张六人座的餐桌旁边又?并上一张桌子?,周莉和沈菁仪还有宋秋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连没出院的齐覃都有一份。
江凛吊着胳膊牵着纪眠之招摇过市的回家后,才发现江云嵩也在,手背上还有结痂的划痕,秦锋扯着沈菁仪在笑,江云嵩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周围还有其他嘈杂的人声。
夏季早就已经?过了尾声,炎热褪去,连风路过都是沁人心脾的凉爽,太阳摇摇晃晃的,透过窗棂穿进来落成大小不一的圆圈,给客厅渡上一层金边,周莉从她的小花园里不知道摘了什么品种的花,颜色鲜亮,眉飞凤舞的在炫耀。
江奶奶似是闲他们一群年过半百的人还这么聒噪,随便在人群里面拎了个个头还算高的秦知聿去摘石榴了,出门的时候在江凛身?旁撂下句话。
纪眠之识趣的躲在一边去跟舒窈她们说悄悄话,江凛站在门口,良久,他拨开层层叠叠的人,踱步到江云嵩面前,沉声道,“爸,我回来了。”
江云嵩放下茶杯,停下赞美?妻子?心灵手巧的话头,瞧不出什么情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
没有温情的寒暄,没有让人眼红落泪的拥抱,江凛余光注意?到,戎马半生驰骋疆场的江云嵩,手在抖,不受控制的抖。
他装作没看见,挨个打了几声招呼后,听着几位叔叔阿姨夸他越来越优秀,离开了客厅,上了二楼。
住院这两个周江云嵩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他手术后第二天问纪眠之,纪眠之说他出事那天是江云嵩亲自去的。
等到秦知珩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整整一天一夜,江云嵩不眠不休的一直在找他和齐覃,腰闪了下,手上也划了几道口子,在家养着。
江云嵩已经五十多岁了,半鬓白发,位置升上去又?加上有旧伤,已经?很久不往前线走了,多半负责幕后工作。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什么概念。
像是狂风骤雨中一棵早已挺拔的小白杨,突然?被一棵能遮天蔽日?的白杨树,稳稳的托住了。
他踏出楼梯,扯唇难以揣摩的笑了下,这老头,一把年纪还装英雄,受伤了都不说,然?后掉了滴泪在地上。
楼下,纪眠之大病初愈,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不停的问何明熙早恋的事,还插一两句嘴顺便问问舒窈最近有新情况吗,舒窈为?了不引火上身?,直截了当毫不犹豫的就把秦知聿卖了个彻底,通敌叛国的一把好手。
纪眠之自然是认识阮明嘉,也知道阮家有过这么档子?事,听到的时候还挺惊讶,“连万年铁树都能开花,你?和清允一点进展都没有,不应该呀。”
舒窈眼观鼻,鼻观心,从果篮里拿了个完完整整没开封的石榴塞到她怀里,满脸幽怨,嘴巴翘的特别高,“吃。”
一楼的小露台基本都是他们年纪相仿的,陈易东和何明轩好不容易偷个闲,拉着其他几个男生角落里组队打游戏,音量开的极大,输的极惨,连秦知珩路过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江凛打游戏是出了名的厉害,他们说不动秦知珩就把主意打到断了胳膊的江凛身?上,陈易东顶着一头显眼的蓝发半弓着腰往客厅猫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挺纳闷的来了句,“凛哥呢?怎么没人了?是不是上楼躲清闲了?”
“上楼瞧瞧?”他把秦知聿的帽子揪过来盖在自己头上,摩拳擦掌的准备浑水摸鱼趁人不备从客厅一闪而过迅速窜上二楼,要不然?被他爹看见,又?是一顿毒打。
剥石榴入神的纪眠之冷不丁听到陈易东的话,手下失了力,一块石榴皮连带着红彤彤的果实乱七八糟的往下落,她连抽张纸都顾不得,抱着石榴就往二楼走,抢先一步陈易东进了江凛卧室,反锁了门。
还是来迟了,她进来的时候,江凛正在翻桌上的抄经本。
“我你?书,”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她潜意识里觉得江凛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又?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就抱着个石榴站在门口。
门外又急又吵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当事人都充耳不闻。
江凛合上书,也不去开门,从她手里把被剥的挺丑的石榴接了过来,“给你?剥?”
“不,不用。”她眼神一直瞥着桌上的书,还走了个神思索自己那天烧的迷迷糊糊有没有把那盒红绳收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吃石榴。
江凛看她一个劲的看那摞书,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你?见慧空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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