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王奇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魏思武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魏思武直接一甩手,将剑扎在了王奇身旁的地板上,深切演绎什么叫入土三分,也昭示着王奇方才真的差点一只手不保!
“说,到底还有什么事, 是本世子不知道的?!”
魏思武冷下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躁, 王奇咽了一口唾沫, 这才颤颤巍巍道:
“回, 回大人的话,小人, 小人就是给郡主端了一碗, 一碗下了蒙汗药的茶,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就, 就只有平阳侯世子知道了!”
魏思武本来心中烦躁, 他以为抓到了王奇,长姐当初遭遇之事就可告破,没想到王奇又来了这么一出。
可, 此时此刻, 听到‘平阳侯世子’几个字后, 魏思武如遭雷击,在原地愣了许久, 这才开口道:
“你说,是谁?”
王奇忙道:
“是平阳侯世子,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此事,所以,来找我,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要我,要我按照杜姨娘的计划做。
只不过,只不过要等郡主晕倒后,将郡主交给他。说是什么要来一出英雄救美,让郡主倾心于他。
我,我寻思这事儿也,也挺好,没想到后来发生,发生了那种事……”
之后,王奇又说了一些枝叶末节的事儿,以及当初他留下的证据。
魏思武听着只是沉默,王奇看魏思武冷静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他虽然取了不义之财,也,也罪不至死吧?
希望他将这一切说出来后,这位大人可以容情一二。
王奇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心里却颇为悲愤!
想当初,那通缉令举国分发,他差点儿就被人扭着送到官府,也幸亏他机灵,带着细软跑路了。
他本来想要往南跑,可是看到南方来流民后,又犹豫了,最后左思右想,来到了京城下辖的平洲。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带着□□,一路赶路,却不想遇到了黑店,这便只能一路乞讨,这才摸索到了平洲。
恰逢平洲院试,王奇也在暗中观察,于是这就留意上了徐瑾瑜。
刚逢大喜之人,必然意得志满,他要是撞上去,指不定能得不少好处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就是当初画他画像之人。
他更万万没有想到,少年过目不忘,体察入微,火眼金睛!
他这属于是倒霉到了极点!
王奇的悲愤,魏思武无瑕顾及,等到最后那些问话,他都已经无瑕听下去了。
他此时脑中只回放着一件事!
他和长姐,都被韩望安那个伪君子骗了!
韩望安之前种种道貌岸然,不计前嫌的做派,也不过是因为当初动手的人就是他!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污蔑长姐。
原来,从头到尾,长姐都是清白之身!
原来,长姐将自己嫁给了当初的施暴者!
魏思武只觉得几欲作呕,心里刀割火烧一般,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他都觉得在一寸寸的划伤自己的气管。
荒诞无比!
为什么事实如此残酷!
他那样好的长姐,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
……
小石村,徐家。
徐瑾瑜听完了魏思武的话,一时也不由沉默,他在心里措辞良久,但还是不知说些什么。
他向来能言善辩,可是遇到长宁郡主这样的事情,他第一次有些无措。
他无法想象,那个深陷在平阳侯府五年,满京骂名,亲人羞辱,下人背弃,种种a的柔弱女娘,若是知道一手造成自己这样悲剧的人,是自己的枕边人,她该如何自处?
那可是一千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啊!
“这件事,郡主知道吗?”
魏思武沉默了一下,低下了头:
“还不曾,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若是此事告知长姐,她定一刻也无法和韩望安呆下去。
可是,舅舅对于平阳侯宠眷颇深,倘若舅舅仍不许长姐和离,那长姐该如何痛苦?”
魏思武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倦和挣扎。
他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长大的这么晚,又成长的这么慢!
少年人的无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让人不由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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