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回神过来发现公子的呼吸变得绵长了,竟是睡着了,一截手腕从宽袖中露了出来,白皙又消瘦,长命锁的红绳从他指缝间掉了出来,似锦没动它,这几天公子都是握着它才勉勉强强睡着了。她眼中闪过怜惜,对公子又多了几分同情,公子好像比刚来的时候更瘦削了,小臂都细了几分,看来那晚对他打击挺大的。
如今积雪消融,天气还未暖和,以公子的身子骨这么睡肯定要着凉,她们又不敢惊扰他,叫醒了换个地方未必能睡得着了,似锦与正在整理桌案的繁花对了对眼,拉开窗帘遮了光便回房拿件狐裘。
不料刚掀帘就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似锦一声低呼,赶忙行礼。
“主子安好。”
“干什么去?毛手毛脚的。”沉云之挑了挑眉,眼中有些许疑惑。
“公子睡着了,奴婢回房拿狐裘。”
“去吧。”
“是。”
看着小丫头走远了,她这才掀帘进书房去,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雅的气息,是柏子香,非她安排的龙脑香,沉云之撇撇嘴,爱用就用,这点小事,倒也不必惹他生气。
繁花刚把凝神香拿出来,转个身就发现主子回来了,也惊了一下,因为沉云之的形容憔悴了不少。
沉云之无意多说什么,挥挥手让繁花出去,她环顾书架一周,看见她特意安排的某些“惊喜”还没动过。
看来莲慈这几天心神不宁啊,封皮那么大的字都没注意到,看见了她就不信他能忍住不翻开。
沉云之轻轻拿起他的手臂,结果卫安怀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从浅眠中惊醒,沉云之一看坏事了,赶紧点了他的睡穴,卫安怀只来得及看见眼前朦朦胧胧的人影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沉云之给他摸了下脉,尚可,身体没亏损的太厉害,不过脾胃虚,眼下青黑,还是得精心调养。
恰好似锦回来了,沉云之接过裘衣给卫安怀盖上,换了凝神香点上,没忍住困乏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可太忙了。
她是精力充沛过常人,但并非成仙之体,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过度思虑,该困还是得困,本来那天想着他醒来定会生气,出城公办顺便避避,省得再让他受刺激,毕竟耗精伤其身,她哪舍得他再大动肝火,等他平静了,再回来顺顺毛,那想一去几天都不得抽身,她很想他啊!
沉云之把卫安怀抱到南侧的软榻上,只听一声脆响,她低头一看,金灿灿的长命锁从卫安怀手中滑脱下来了,沉云之赶忙弯腰捡了起来,翻来覆去仔细看,别给摔坏了,不然莲慈肯定要跟她急,这可算是他的精神寄托了,要是因她的疏忽缺了哪一角,莲慈岂不更恨她。
幸好结实,一个印子都没有,沉云之心落回肚子里,将心心念念的美人圈入怀中,一起和衣而眠。
一个时辰后,沉云之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眼皮跳跳,似要醒来,她睁眼看了眼房里的摆钟,时间还早,又点了他的睡穴。
卫安怀又安静了下来,这一睡便到了晚间。
卫安怀是被热醒的,汗浸湿了里衣,粘腻到让他感到不适,眼睛尚未适应昏暗的光线,伸手便想把身边的“暖炉”推开。
谁把汤婆子放到他怀里了,这么不讲究,迷迷糊糊的,为婢女的乱来生起了气,这汤婆子还推不开,更生气了。
“来人你”接下来的话语在看清身边是何人后尽数堵回了喉中,瞳孔紧缩,脸霎时就青白了,心跳加速,如被烫着的猫,往里边缩去,警惕地看着沉云之。
“怕什么,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沉云之整了整衣裳,跳下塌,回头看到他一副随时能跳起来的模样,心里叹气,自己造的孽自己抗。
“我叫人进来给你梳洗。”说罢,也不看他反应,往门口去了。
“呼”此时卫安怀提的那口气才卸掉了,虽然早知迟早会面对沉云之,但在瞧见她那一瞬间他控制不住肌肉反应,下意识躲避了。
看见沉云之背影消失在门口,卫安怀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顺手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他不敢置信地在软榻上找来找去,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他没怀疑沉云之,她既然把长命锁还给了他,就不会再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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