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听,感觉不对劲,这些小孩,都和胡牌没有血缘关系?
“都不是亲生的?”我问胡糖。
胡糖哈哈大笑,关上了门,说:我连个老婆都没有,哪儿来的亲儿子?
“老婆也没有?”我没想到,一个月薪水不低的胡糖,竟然连个老婆都没有?
这事,也太梗了吧?
胡糖哈哈一笑,叼了根烟,说道:是没有啊,我一个人养过二三十个孤儿,哪个女人看得上我?
“啊?”我再次吃惊了,有些惊慌失措的指着房间里面的小孩,说:你说他们都是孤儿?
“可不是咋地,都是没人要的小孩。”
胡糖一摊手:月子,过来。
一个叫月子、七八岁大的姑娘,小跑着,到了胡糖的身边。
那月子跑进了,我才看清楚——这小孩,是个兔唇。
上嘴唇从人中那儿,裂成了两半。
这算是一种先天性的残疾。
胡糖指着月子说:都说兔唇的姑娘丑,哪里丑了?难道只有长得好看的姑娘,才叫美吗?心地善良的姑娘也很美啊。在我心里,月子比哪个小姑娘都不差,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月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兴奋的跑向了水气弥漫的厨房。
胡糖说:我这儿的小孩,好多都有毛病,先天性的心脏病、天生的跛子,天生的哑巴,都有,但我就是喜欢,没办法,他们不是爹娘不要吗?我要!
接着,胡糖又说:对了,你们知道不?农村这边,女儿被抛弃的很多啊,都改革开放新思想了,现在依然很多地方,重男轻女,女娃娃可怜,本来是个挺好的小姑娘,没人要,我要!
“小孩都是生命,都有活着的权利,那些当父母的说不要就不要啊?那生小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胡糖摇摇头,说:也许有人会说,我家里穷……没钱,活不下去,去他妈的吧,我们神农架那边的人也穷,有些人,没技术,没本事,凭借一把子力气,去城里给人扛水泥,睡马路牙子,一年都要攒钱把小孩的学给上了,衣服给买了,他们也穷,还能比他们更穷?
我给胡糖竖起了大拇指,啥话都没说——这是纯爷们。
大金牙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递了过去,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啊,胡哥,刚才还调侃你来着,这会儿,我给你道个歉,你是纯爷们。
帝子归也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拍出了五张红一百,递给胡糖。
胡糖直接把钱给退回去了,嚷嚷道:咋了咋了,这是咋了?当我要饭的呢?老子不靠天不靠地不靠政府,就靠着一个脑袋两个肩膀,一样把我的孩子们,搞得体体面面的。
帝子归有些不好意思,把钱都收了回来,干笑了一声。
“我不是跟你们吹牛,我家的小孩,可有出息了呢。”胡糖说:这边就七八个,他们要么读小学,要么没到上学的年纪,呆在家里,但我跟你们说……佛山第一中学……有我好几个小孩在那儿读书,成绩都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听上去,有些感动,胡糖和鬼戏师,都是从神农架大山里面出来的人,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胡糖又说:对了,我还有个小子……他天生皮肤皱,脸都挤一块去了,被他爸和他妈丢了,丢了也就算了,襁褓上,还写下了他的名字,叫柳七宝,我也懒得改,就叫他柳七宝。
“七宝多牛啊!前段时间,参加佛山市的田径比赛,拿了个一百米第一,他老师找到我家,说让我给柳七宝请个私人教练,说他是个搞田径的好苗子,让我不要荒废了。”胡糖一拍胸脯:特么的,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我能荒废他吗?前些天还没钱,刚好沈财找我,要我下一副药,搞死一个黑社会的,我当时从沈财那儿赚了一万多,立马请了一个教练,专门给我儿子上课,我还找我老板预支了两千块……专门给七宝买肉吃。
胡糖望着天花板:我对孩子们都不薄,也不望着他们念我的好,让我过上好日子,我就希望,他们都能够有个好前程,心里有我这个爹,就心满意足了。
我心里很感动,胡糖,真是个纯爷们。
大金牙二话不说,拍了拍胡糖的肩膀,说:兄弟……家里有酒没?跟你喝上一点。
“有啊!”胡糖见大金牙要喝酒,立马说道:刚好,胡牌学着别人家做酒的给我做的,纯天然无添加物,味道好得很,来一盅?
“来一盅。”我、帝子归、大金牙三人,都对胡糖说。
胡糖二话不说,去提了两壶酒过来,拿了四个碗,倒满了酒。
我们几人喝上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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