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两人再度僵在原地,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阮杜兰的手臂断口处闪着几道细小的电流,他晃了晃,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是我的恩人、我的老师,是我崇拜和敬仰的前辈。你为我指点了方向,如今却从那条道路上偏离。”沉默须臾,池闲率先开口,声音里透露着冷意,“你明知故犯,已经被腐化得丑陋不堪。”
他的尾音短促,似乎想止住一声从内心泛出的叹息。
“对,丑陋!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阮杜兰的情绪因为池闲的话与变得激动起来。
他用左手指着自己满是瘢痕的脸,连同表情也变得狰狞:“二十年潜伏!得到了什么?毁容的脸,瘸掉的一条腿,伴随终生的伤痕!”
阮杜兰的身体没有比池闲好到哪里去,同样残破不堪,甚至遍布着比池闲身上更可怕的手术缝合痕迹。
这就是他卧底地下黑市这么多年的全部“回报”。
池闲冷漠地站着,视线顺着阮杜兰的动作瞥了一眼。
那些留在阮杜兰身上的伤痕,他曾将其视为不可否认的勋章,但后来,就当成了刻着恨意的铭。
“他们看着我死,不,不是看着……”阮杜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是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情报员,是他们背叛了我……”
“你比谁都清楚,行动处并非没有出手,可是那一年爆发了獬豸战争。”池闲注视着阮杜兰,目光充满了平静的悲悯,“政府孤立无援,自顾不暇——”
“他们自顾不暇,我也会去寻找我的出路。”阮杜兰低低地冷笑一声,打断了池闲的话。
池闲没有气恼:“那就来算你我的账。”
“一切都是账,一切都能算?”阮杜兰古怪地笑了一声,“我是你的再生父母,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报答我的,现在你想来要我的命——”
“你还想让我报答你什么?”池闲从总控台边绕出,向前逼了几步,“报答你策划爆炸让我粉身碎骨,报答你让我变成一个破破烂烂的残次人造废品,报答你在我身体里安装定位系统?”
“知道那么多,记得那么多,却不敢提我是如何在你父母被抓的时候,把你送出国外,给你带来一线生机的。”古怪的笑意在阮杜兰的面庞上如腐菌一般扩展,“掀了家国大义的皮,你和我一样,不过记仇不记恩的畜生。”
“你就是那样的人,对姜霁北也是如此,只是他家境优渥,与你没有冲突而已。”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向前踱了两步,“换个穷的丑的,你能跟他走?”
说完最后一句话,两人之间仅剩几米之隔。
见池闲僵在原地,脸色急剧变幻,阮杜兰的眼中泛起轻蔑的笑容。
抓住这预料之内的空当,他的步法在须臾间变化,蓄能已久的左手如重炮般冲出,狠狠地击向池闲的心脏!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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