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殿这一烧,他心中更舒坦了。
沈琢本就在崇安殿住得不畅快,因他在这里逼死了沈琮,又时常梦魇。若不是建造皇宫之初,风水上说此处有天子之气,早便不住了。
而今总算有了机会远离这里,重新修葺,简直烧到他心坎上了。
为此奔波,一大早的点兵出征,沈琢也懒得去。还是薛平派人去兵部传了信,才临时得出了应急之策。
这一来一回折腾着,除了长升殿中酣睡到天亮的阿姀,没一个人得了安生。
小金氏的殿中也被烧得差不离,气得直发脾气。
她明明早就告诫了宫中不许刷桐油,怎么还会烧到自己这里来,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身旁的侍女瞧出了端倪,便附耳在侧,出起了主意,“娘娘何必为此生气,您已位至昭仪,除了从前陛下侧妃,如今封了淑妃,日日不得陛下待见,阖宫中不就您得宠。陛下已去了行宫,留您在宫中可不就是为了执掌大局的,既如此,未烧的宫苑那么多,害怕没有地方落脚吗?”
小金氏一听,被哄得不知天高地厚,竟觉得十分有理。
“那依你看,本宫搬去何处好些?”回过头来,眼中已是笃定的笑。
侍女瞧着,也笑着附和,“当然是,凭娘娘的心意了。”
是以卯时过半,衡沚不过离开了两个时辰,长升殿的殿门,便震天地响了起来。
“开门!开门!”新换来一批守卫的金吾卫,上前叫着门,将那雕花的门户,拍得快裂开般。
世上谁不惧怕权势?宫中如今金昭仪如日中天,旁人是奉承都来不及。他们被调来这冷宫一般的长升殿本就是倒霉,好巧金昭仪来此,自要好好表现,争取随金昭仪再调走。
阿姀被这拆家般的声音惊醒来时,几乎头疼欲裂,身体也宛如散架了一般不听指挥。
眼皮沉沉地垂在下睑上,心头的火气已起了七八分。
“迎恩!迎恩!”
叫了几声,发现屋中并无人,才挣扎着自己爬起来。
身旁的位置早已凉透了,随着她起身,一张夹在长发中的纸条顺势落下。
阿姀龇牙咧嘴地弯下腰,去了半条命般捡起来。
是熟悉的字迹,写着局没头没尾的话。阿姀笑着看了又看,细细地摸着早就干涸的墨迹,好一会儿才宝贝地压在妆台底下。
那拍门的声音依旧喧天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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