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的虎窝不蔽风雨,天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湿漉漉的又潮又湿,陆清河跟它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月,竟是长了虱子。头皮痒得他挠也不敢挠,硬生生得忍着。实在憋不住了,踩到小河里去洗洗。但没有药粉,想要清理干净是不可能的。
他以前也并不算是一个很讲就的人,还从来没有那么的邋遢过。在山中混的同野人一般,白嫩的面皮晒得黢黑,上面坑坑洼洼的全是结痂。腿也没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同一个月前丰神俊秀,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尽管如此,他也并不打算下山去,天天带着元宝出没各村寨。为了行事方便,趁着天黑去寨子里偷了身短襟苗衣出来,不过跑出来时叫寨子里的狗发现,一路追进林子里。直到元宝气势汹汹的下来,才将狗吓住。
他出事后不久,衙门到各处山寨征用了很多的劳夫,拉到工地上修堤塘水渠。事情很紧急,有的甚至半夜就来拉人。
为了混到工地上去,陆清河装成了乞丐。从人家河沟捡了只破碗,拄着拐杖,开始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各个村寨。
好心善良的人家遇见他来敲门,会将剩下的饭菜施舍一碗出来。有时家里有果子,也会分给他些。他便带回虎窝里同元宝一起吃,不过元宝会捕猎,吃的比他好。
一个不分时节的早上,才刚来到寨子口,就有人拦住了他,丢来一块石头砸到路边。
“嘿,叫花子!”
陆清河听不懂苗话,埋着头继续走。那几个人紧跟上来,团团将他围住。
为首的是个胖子,脸上堆满了横肉。眴目,一说话就不停的眨眼。挺出一个大肚子,能一把把孱弱的他撅到地下去。
“一个大男人,天天要饭叫什么样子。爷这有挣银子的营生,去不去?”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摸了两把还算是满意。
“和你说话呢,哑巴了?”
陆清河埋着头不说话,惹得那人甚是不快,不耐烦的推了一把。一踉跄,他就摔到了地下,鼓鼓囊囊的一副怂包样子蹲着,胳膊抱着脑袋,怕一言不合就挨一顿打。
跟随一道而来的汉子,见状赶紧打圆场,充当和事佬。
“好了好了,莫生事莫生事。矿山的事要紧不能外泄,巴东世子正等着用人。这是个哑巴不就正好,给口吃的,比骡马还好用。”
胖子想想也是,蹲了下来,换了副嘴脸热情道:
“兄弟,爷的工地上缺个下洞劳工。每月二十文,管吃住,想不想去?看你这样子也是正经人家,可怜不知遭了什么事,堂堂男子汉落得个乞讨的下场。跟爷走,挣银子去。”
说完也不等陆清河应承,招了人上来拽起他,拉着一行人往山下去。同行的男人,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好心的安慰他。
“兄弟放心,那是霸黄寨的龙四,不是骗子。咱们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去挣钱的,听说是官府的工事,给的工钱高。这出去一趟,挣了银子回来就能娶上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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