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从外面锻炼归来。见小区门外停着一辆车,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儿正搀扶一病弱老妪几欲上车,却始终不得法。
走近跟前,我心猛然一沉——是她?
此时的她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一只手被她老伴强拽在肩上,另一只手僵硬地横端胸前成爪状。只见她全身力量几乎都侧倒在老伴身上,俩人都有些趔趄,站立不稳。我快步上前,手忙脚乱地跟司机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僵直的双腿,勉强塞进车里。
临别时,她毫无表情地抬眼看我,眼神还是那么直直的,有些吓人,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见我有些诧异,她老伴说,她患过脑溢血,她在说谢谢。
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呆立着,小车在我的视线中远去
原来,我曾经自信满满的直觉,这次竟然犯了自以为是的大错。这才知她那呆滞的眼神、麻木的表情还有迟钝的反应,皆因生命曾经遭遇无常;才知路经她窗下的每一个人,无论行走跑跳,那份自由自在的自如,对她来说,都是眼前一道可望而不可求的风景。
从此,每次路过那扇大窗,我都会仰面寻找她的身影。都会从心里期望她能坐在那里,让暖暖的阳光照着。
只要她在,我就会放慢脚步,献给她我最灿烂的笑容,然后听她含混不清地嘟囔一句什么,我再自以为是地应答一句什么。尽管也许常常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我的直觉会再次自信地告诉我,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互动中的默契和快乐。
渐渐地,我发现她呆滞的目光与我四目相对时,已经明显地有了一丝温情的反应。甚至有时她看见我时,会激动地拉着木栏站起来,大声地跟我打招呼。虽然还是直直的眼神,可在我读懂的眼里,会显得格外亲切、柔和。于是,每每从她窗前走过,那相视时简单的一笑一挥手和含混不清地一嘟囔,总会让一种别样的开心,伴我好长的一路。
今年的冬来得早,阳光也少了。我发现,来来去去时眼里忽然少了她的身影,真还有些不太适应。不知她一切可好?心里有些惦记,我开始盼望着新一年的春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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