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看信,这是去年冬天写的,如此费尽周折才送了过来。她满是感慨的往下读,甘罗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她没良心啦、寄了一封信之后就杳无音讯了,他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她是个狗她是个bt她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怀瑾看着看着,忍不住就笑喷了。
她连夜写了一封长信封好,然后叫张良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咸阳,只不知道这封信又会辗转多久才能送到甘罗那里了。
“甘罗说了什么?”张良见她笑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怀瑾止住笑,道:“没说什么,就是把我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张良探究着她的神色,好笑的摇摇头。
此后,怀瑾的生活又安稳下来,淮阳城不大,却给足了她安全感。
天下已一统,各地开始推行秦国的文字、律法、货币……换成怀瑾的角度,嬴政结束了动荡,奠定了后世华夏的基本版图,战争也暂时没有了。
但换成六国后人的角度,嬴政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害得他们国破家亡。
当然,这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作为历史的体验者,怀瑾能理解那些六国后人的心情;但作为历史的见证者,怀瑾从后世穿越而来,其实她是站在嬴政这边的。
作为一个帝王而言,嬴政确实前无古人,千古一帝他当得起。
她忍不住想起了初识嬴政时他的模样,端地一派风流富贵少年郎,如今她在遥远的小城里做着他的子民,听着他的种种事迹。
他以皇帝作为自己的称号,始皇帝这个名号终于出现在了历史舞台上;他废除分封制,该用郡县制,全国共设三十六郡;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
律法从咸阳一条一条的往外颁发,怀瑾从越加完善严苛的律例中逐渐遗忘了嬴政的长相,脑海中只有一个头戴冠冕的男人散发着无限威严。
冬日的暖阳中,张良带着她去伏羲陵散心,登上高耸的凤凰山,她眺望着咸阳的方向。
几年过去了?她心想,有些模糊了,她已不记得她具体是哪天离开的。
她已经开始遗忘,想必咸阳城里的人也正在将她遗忘吧。
还是这个冬日,阳光照耀着冰雪覆盖的咸阳宫,屹立在渭水之北的宫殿群巍峨庞大,章台之上传出动听的乐声,连站在雪地里被冻红了鼻子的士兵听到这乐声都露出一丝笑意。
这不是什么重大节日,殿中只有十余位臣子——都是嬴政看重的心腹重臣。
“这是宋子城献的乐师,名叫高渐离。听说宋子城听他击筑的人,无不流涕而去,朕起初还不相信。”嬴政端坐在上首,和下面的人谈笑。
他看向右手边的甘罗,带着些许寂寥开口:“可惜尉缭已经离开,王贲和蒙恬也都不在,欣赏不了这天籁之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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