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
张大呵呵冷笑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你再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可只肯出半袋了。”
“哦?”
曹文诏皱眉看了他一眼,“你为何这般笃定?”
张大淡淡道:“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四月十三之前,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敢与你们交易。”
曹文诏问道:“这是为何?”
张大努努嘴道:“再往前走约莫五六十步,麻承塔正在大肆收购各种皮货,为下个月的互市做准备。”
曹文诏皱眉道:“那我就与这个麻承塔交易好了。”
“那你自便好了,只是到时候休要怪我没提醒过你自投罗网!”
张大扔下这句话,再不啰嗦,转身便走。
曹文诏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一把扯住了张大,满脸惊惶地问道:“大爷你行行好,再多加点吧。只拿回去一袋子粟米,我没法和族人交代啊!”
张大断然摇头,“这不可能!我明告诉你,在我这,你还能换回一袋粟米去。可你若是把这死老虎交给麻承塔,不但换不回任何东西,还有很大的可能将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曹文诏是个好演员,很配合地抖着腿,脸色难看地道:“伟大的英明汗,怎么可能容忍这般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张大一脸不以为然道:“英明汗固然英明,但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头等大事,可不是你我这样屁民的生死,而是伐明大业的成败!”
“啊?又要打仗了吗?”
这一次,曹文诏脸上的惊恐,倒不全都是装出来的。他的演技再是高超,其见识也绝对比不过穿越而来的宣度。所以,他和唐钥顺一样,宣度的话虽信了两分,但内心里,仍然是不愿相信向来对大明朝毕恭毕敬的努尔哈赤果真是生出了异心来。
张大虽是个汉人,但毕竟看上去已经在赫图阿拉生活过一段时间了,勉强算得上是半个地头蛇了,消息肯定要比他们灵通得多。
张大的脸上,却全没有曹文诏那样凄惶,反而隐隐带着一股兴奋,“这些天来,城西的军械厂日夜叮当作响不绝于耳,八旗各部更是早晚操练,一日不歇。这说明了什么?很显然,是烽烟将起的前兆啊!”
曹文诏皱眉又问道:“那也有可能是要对叶赫部动兵,一雪前耻。为何你就敢笃定,英明汗是要与大明交战呢?”
张大嗤笑一声,“没见识的蛮子!若只是针对叶赫部,那麻承塔这些天又忙活个什么劲?满城人谁不知道,说难听点,他麻承塔是英明汗脚跟前的一条恶狗?”
曹文诏与宣度速度极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演技再度爆发,强咬着牙固执地摇了摇头,“一袋粟米太少了,我还是要去前边看一看。”
唾沫星子费了无数,却依然没吓唬住这些头脑简单的女真蛮子,张大不由地感觉到了一阵气馁,没好气地甩了甩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榆木脑袋,一会儿你可别哭着喊着来求我!”
“你们几个,是哪个部落的?”
张大并没有骗人,宣度等人抬着死老虎往前走了还没多远,便围上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女真人。
为首一个,身长六尺还多,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目露凶光,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大氅,袒胸露腹,腰间横别着一口鹿皮作鞘的长刀。
曹文诏身高本也并不矮,但在这条昂藏大汉面前,却一下子变成了秀气文弱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使劲咽了口唾沫,这才颤抖着回答道:“各位大爷,小的们来自乌延部,世代居住在蝉舂河畔,因去年大旱,河水断了流,族人们活不下去,便迁徙到了英明神武的英明汗跟前,祈求得到他老人家的庇佑。”
壮汉神情舒缓了一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出刀来挑了挑那只死老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这死老虎,归我了!”
曹文诏为难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那大爷,要拿什么和小的换呢?”
壮汉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头,却懒得再开口了,因为他身边两个熊罴一般的随从,已经一左一右嗷嗷叫着将曹文诏高高举了起来。
依曹文诏的身手,自无可能这般轻易的就被制住,可如今他的身份限制,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咽下了这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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