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说不出个不字,毕竟方才也是自己主动说帮忙的。
“不怕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然后走漏了消息?”
“你不会。”封长念很笃定,他仿佛有种能力,能让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你一定不会。”
*
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顾长思递了牌子。
明日便是除夕,宫里忙碌得很,上上下下焕然一新,红墙映白雪,上次顾长思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了,当时他和皇帝辞行,承诺的是无诏不得回京,心里想的却是最好这一辈子都没有让他回来的诏书。
他对皇宫毫无挂念,毫无。
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还是严以抵挡他踏足这里后就会觉得冷,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冷,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寒气,像是被毒蛇盯上,信子带来的冷风顺着他的脊椎爬上来,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陛下,定北王和苑大人到了。”
他回过神,已经到了明德宫门口。
明德宫华丽、尊贵,处在整座宫禁的中央偏南,他小时候总会央着他母亲带他来明德宫,因为他的祖父、大魏先帝宋治很喜欢他,威严的帝王是个夙兴夜寐的人,可顾长思来了,他总会从政务堆里翻出来点心,让他自己拿小手捧着吃。
后来……后来就来不了了,也不想来了。
他正出神,苑长记轻轻捅了他一下:“进去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刚从明德宫出来的内侍,容貌陌生,不是三年前宋启迎用惯的那一位了,但面上那恭谨的表情却如出一辙。内侍微微佝偻着腰,拂尘搭在臂弯,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陛下等候多时了,请定北王殿下和苑大人随奴婢进去。”
皇帝宋启迎今年四十,正值春秋鼎盛之际,短短两撇小胡子搁在唇上显得精明又冷冽,不怒自威。明德宫内点了淡淡的龙涎香,顾长思进去的时候他正叉着腰站在案前,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顾长思和苑长记依礼下跪:“臣参见陛下。”
宋启迎没有作声。
龙涎香妖娆地飘着圈,半晌,宋启迎拎起朱笔,在案前龙飞凤舞地批了几句,然后合上了折子扔到一边。
“长记辛苦了,这一趟千里迢迢,总算在除夕之前把人给朕请回来了。一路上风雨兼程的,朕看你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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