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黄四娘也只比方笑雪小了一岁,如今已经十八了,却还待字闺中。倒不是没人上门说亲,只是黄四娘心高气傲,寻常人家看不上,她能看上的人家又瞧不上她,这样一来二去的,婚事就耽搁到如今了。
长安城里适龄的好郎君就那么些,该娶亲的都娶了亲,年轻的也有不少已经订了亲了。她年纪长了些,说亲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如今黄夫人每天还要为她这婚事发愁呢。
左右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沈听夏倒是挺有兴趣见一见原主的好闺蜜黄四娘,她翻身下了榻,理了理腰间凌乱的流苏,与紫苏道:“外头凉,快请黄四娘进来说话。”
紫苏心里轻叹一声,娘子的交友轮不到她置喙,只好应声退了出去。
“世子夫人。”黄四娘袅袅婷婷地迈步进了房来,笑盈盈地轻轻屈了屈膝,全然不如方才在垂花门外给魏青峰行礼时那般恭敬得体。
沈听夏也不计较古人这些繁复的礼数,更何况黄四娘是原主的朋友,更不必拘着虚礼了。
她微笑着拉了黄四娘起身,两人一道坐在了软榻上。
因着沈听夏额头上那个血痂子还未掉,黄四娘一眼便看着了,睁大了眼睛,低声问:“笑雪,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会儿也不叫世子夫人了,直呼其名倒显得更亲热。
沈听夏微笑着摇头,道:“我昨个不小心跌了一跤,破了相,让你见笑了。”
沈听夏敏锐地捕捉到了黄四娘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腹诽道:所谓的闺蜜,原来是个盼着她生活不如意,好在背后幸灾乐祸的!
不过也是,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比别人过得好,就是在现代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勾心斗角呢,更何况古代深宅女人,明争暗斗怕是也少不了。沈听夏想起自己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你的朋友不及格,你感觉很糟;你的朋友考第一,你感觉更糟!”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黄四娘目光微微闪动,笑道:“说什么破相不破相的,过两日血痂子掉了也就好了,咱们笑雪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说罢笑望了小丫鬟一眼,亲手把食盒递给了沈听夏:“里头有水晶饼、油酥小锅盔,还有你最爱吃的石子馍,都是昨个新做的。知道笑雪你喜欢,特意多带了些过来,让你解解馋。”
这些同州特产都很美味,可是除了水晶饼模样精致之外,石子馍、酥油小锅盔都是平民食物,卖相不大好,长安贵府里寻常可见不着这样的东西。
酥油小锅盔,听名字就知道很好吃。沈听夏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多谢四娘,黄夫人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别的不说,这天寒地冻的,人家黄四娘大老远地来送吃的,她还是挺感动的。
黄四娘佯装生气,道:“笑雪,你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啊。咱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侯府规矩多,你怕是也难吃到咱们同州的吃食,我自然该想着你了。”
紫苏上前来奉了茶水,四娘抿了一口,茶香馥郁,唇齿留香,她一喝便知和她们家里那些个寻常茶叶不一样。都说镇南侯府今时不同往日了,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笑雪能嫁到这府上做世子夫人,平日里吃穿用度定然样样都是最好的。更何况,镇南侯世子又那般英俊温柔……
黄四娘一想到魏青峰那英挺的身姿和俊秀的面容,心跳就快了几分。唉,论出身,她和方笑雪差不了多少;论相貌,她还要比方笑雪更明丽动人些,怎么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就落到了她方笑雪的头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黄四娘心里终究意难平,拉着沈听夏的手:“笑雪,我大嫂前些日子得了个助孕的方子,灵得很,刚服了小半个月的药,如今已经有了身孕。我求着我大嫂要来了那方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子来。
沈听夏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接那药方,轻笑着道:“多谢四娘一番美意了,只是我这身子如今还是单薄了些,还得好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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