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比她小一岁,叫江浸月,很巧合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家长都喜欢叫他们月月。
郑月便也叫江浸月月月,她则让江浸月叫她月月姐姐。
有郑月这个小霸王在,其他小孩子都不敢跟她抢公园的大滑梯,郑月就带着江浸月独占滑梯,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两个人玩到很晚,其他的小孩子都回家吃饭了,江浸月也想回家,郑月却没玩过瘾,想再玩一会儿。
向来乖巧的江浸月便同意了,又留了下来。
天空渐渐暗了下去,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芒落在了地平线上。
眼看着天要黑了,郑月打算最后爬上大滑梯滑一圈就回家。
她刚爬到大滑梯最上面,蹲在搭成小房子的滑梯顶部里,小公园里突然走来了几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打扮邋遢,戴着口罩和帽子,手里还拿着铁棍。
他们径直向等在大滑梯下面的江浸月走了过去,十分粗暴地扯过江浸月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小小的江浸月,和身边的同伙交流:
“买主要的是女孩,老二说他踩点踩了好几天,这小公园最近总有个叫月月的女孩玩到最晚,是这个小孩没错吧?”
江浸月被男人拎起一边胳膊,小小的身体几乎悬了起来,脚尖努力踮在地面上,害怕得浑身颤抖,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盯着江浸月的脸,手里一直拍打着铁棍,皱眉道:“长得怪好看的,男孩怎么可能长成这小娘炮样?应该是他没错了,这附近也没别的小孩了。”
“啧,可别抓错了,老二那个瘪三,什么时候拉肚子不好,偏偏今天拉肚子,这要是抓错了可麻烦大了。”
说着男人手臂高举,将小小的江浸月整个拎了起来,“喂,我问你,你是不是叫月月?”
小江浸月被吓得似乎不会说话了,大眼睛不断往下流着眼泪。
“吓傻了?说话啊!”男人明显耐心不足,用力掐了一把江浸月的胳膊,大吼道,“你是不是女孩?”
江浸月小小的脑袋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是想往大滑梯上面看,可最终,他没有看过去。
他颤抖着、哭泣着,用小小的声音回答:“是……我是……女孩。”
男人得到答案,一把扛起江浸月,转身快步往小公园外走。
江浸月被迫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满是泪痕的小脸抬起来,瞪大眼睛看向大滑梯上面,看到了捂住嘴巴躲在小房子里不断哭泣的郑月。
下一秒,洒了药的毛巾捂住了他的脸,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天之后,江浸月被人贩子绑架了,几天都没找到人。
郑月在江浸月被人带走后才浑身瘫软地从滑梯上下来,跑回了家,哭嚎着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她的父母同样吓坏了,紧紧抱着郑月,却在郑月说想去找警察叔叔说出那几个人的长相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几天后,郑月的父母带着郑月彻底搬离了泽县,从此以后,郑月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江浸月的消息。
这也成了她心中永远的愧疚,她一直以为江浸月已经死了,却不想在大的迎新晚会上看到了江浸月。
他还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勇敢。
郑月蜷缩在宿舍的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开开合合,一直在无声地说着:“太好了,你还活着,月月,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陆清眠没有说错,江浸月本来就很勇敢,从小就是。
第二天,迎新晚会结束后,军训照旧。
江浸月没再去学校看陆清眠的军训,他也需要时间调整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他不出门,陈可爱却坐不住了。
下午,陈可爱就对江浸月发出了邀请,邀请江浸月去他家玩。
江浸月本想拒绝,但陈可爱太过热情,一直给江浸月弹消息,江浸月只能去了。
903的房间布置比江浸月的1203丰富多了,也显得更有人气,毕竟陈可爱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他甚至在客厅安了一台电视机。
江浸月一进门就看到陈可爱在茶几上堆满了零食,沙发上乱七八糟地扔着几个抱枕和毛绒玩偶,陈可爱正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煮好的果茶,又抱出两盒超大的冰淇淋。
把冰淇淋塞进江浸月怀里,陈可爱扯着江浸月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又在两个人中间塞了两个抱枕,冲江浸月眨了眨眼睛:“防止我不小心碰到你。”
江浸月从没有和人这么自然地相处过,有些局促地道谢:“陈可爱,谢谢你。”
陈可爱把勺子插进江浸月的冰淇淋里,又拆开跳跳糖、软糖一起倒进去,催促道:“有什么可谢的,快尝尝,这是我最爱的吃法!”
江浸月捏起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巴里,冰冰凉凉的冰淇淋伴随着跳跳糖在嘴巴里一起融化,最后还能咀嚼到q-q弹弹的软糖,口感丰富,特别好吃。
他立刻又挖起一勺塞进嘴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陈可爱见江浸月喜欢,满意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也开始一勺一勺地往嘴巴里塞冰淇淋,一边吃一边说:“月月,在我这里你只需要放松就好,咱们这就是个简单的闺蜜茶话会!”
江浸月很乖巧地没有纠正为什么他和陈可爱两个男生要称为闺蜜,只是和陈可爱一起看向电视屏幕。
陈可爱一边换台一边和江浸月闲聊,聊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偶尔还会说一些学校里的八卦,听得江浸月满脸好奇。
遥控器被陈可爱按得啪啪直响,他前前后后换了两圈电视台也找不到想看的节目,干脆扔下遥控器专心和江浸月聊天。
“电视都没有好看的,真烦人。”
江浸月很认真地点头,学着陈可爱的语气道:“是的,真烦人。”
陈可爱扑哧笑了一声,又开始和江浸月聊八卦,聊着聊着江浸月放松下来,语气也轻快不少,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许久,等冰淇淋吃完,陈可爱跑去翻冰箱,又开始找好吃的了。
没人看的电视机停留在一处新闻台,此时正在播放一则关于干旱的新闻,镜头推近一片片干涸裂开的土地,上面的庄稼全都因为缺水枯死,几个接受采访的农民虽然没哭,但满是沧桑的面庞上只有疲惫和绝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