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有怀疑这小女孩在说谎,整日里驱赶着牛羊牲畜在野外游荡的孩子最是知道哪里有水哪里有能吃的果子,她担忧的是这孩子认为好的地方,不一定适合她们这两百多人的队伍。
夏川萂想了想,对老陈道:“不如咱们停下略休息一会,先将马给路媪骑一骑去探水源怎么样?她们这样来回会更快。”
老陈转头去看夏大娘,他是夏大娘的护卫兼车夫,他只听夏大娘的。
夏大娘颔首,道:“可,”又对路媪道:“快去快回。”
路媪忙行了个福礼应下,都没有踩马镫,一个飞身就上了老陈和夏川萂骑着的那匹马,然后熟稔的控着缰绳来到停下等她们的小女孩身边,她在马上弯身一捞,就将小女孩捞到身前,惹的小女孩一声惊呼。
小女孩咯咯笑着给她指了方向,她就控着马哒哒哒的向那个方向去了。
夏川萂眼睛发直:好帅!
想学!!
夏大娘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就故意叹道:“她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你一辈子都学不了她那样。”
夏川萂不服:“从现在开始我也可以在马背上长大。”
夏大娘在温媪的搀扶下找了个有厚厚草甸的地方席地坐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伸直了双腿缓解肌肉疲劳。
她一面锤自己的腿一面对夏川萂翻白眼道:“白日发癫呢,你先将你手上功夫学好吧,那个保命,你过来,都不累的吗?”
夏川萂依言过去靠着夏大娘同样摊腿坐下,她一直精神紧绷着不敢放松一瞬,夏大娘不说还好,她一说,夏川萂立即感觉有一股深沉的倦意袭上心头。
她掩唇小小打了一个哈欠,夏大娘将她搂在怀里,叹道:“眯一会儿吧。”
夏川萂一面用手背揉眼睛一面道:“不行,我怕会睡过去。”
夏大娘想说睡过去就睡过去,但她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来。
路媪回来的很快,她满面喜色跟夏川萂和夏大娘汇报道:“是个口袋形的山谷,易守难攻,在那里休憩十分相宜!”
夏川萂精神一震,夏大娘和老陈也都现出喜色,如果路媪说的是真的,那她们就不用再赶路,在那里停留休息等郭选和葛老翁他们找来就行了。
小女孩一被放下马就朝夏川萂这边奔过来,但被老陈给挡住了前路。
谁能惹谁不能惹小女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她在老陈前面不远处停下,探头跳脚叫唤道:“给我糖,给我糖”
夏川萂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她跟前,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麦芽糖给她,许诺道:“等咱们都到了那个地方,我再给你一块。”
小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夏川萂的许诺,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夏川萂伸出的手掌里躺着的麦芽糖,夏川萂又向她走了一步,想要将糖给她,但她似乎受惊一般,反倒退后两步。
她警觉的看了夏川萂一眼,然后猛然伸长胳膊从夏川萂手中抢走了麦芽糖,一把塞进嘴里,眯起眼睛,幽幽长长的呻/吟一声,享受起了口腔中泛滥的甜蜜。
真跟小猫一样。
老陈喊她:“川川!”
夏川萂回头一看,长长的队伍都站起来准备再次出发,听说已经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上了期待和希望。
夏川萂转头对小女孩道:“听好了,你在前头带路,等到了谷中,我会再给你一块糖。”
这回小女孩听到了,她紧紧抿着唇对夏川萂使劲点头,然后转身就向前冲去。
夏川萂忙在后面喊道:“慢点儿,咱们跟不上。”
这孩子精力真是不一般的充沛,她都不会累的吗?
路媪将夏川萂送上老陈的马,笑道:“小女君不急,奴婢已经知道路,不会迷路的。”
夏川萂点头,对这位身手矫健的女性道:“您再去给大家打打气,走的快一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也好快一些休息。”
路媪微笑应下,她对能够找到易于躲避又方便防御的地方休息显而易见的高兴。
就像路媪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口袋形的山谷,说是山谷,其实叫做洼地更恰当一些。
因为低洼,所以从发源于大青山流下来的溪流才能在此汇聚,形成一个小女孩口中的水潭。
水潭不大,也浅,好在有石子垫底,不至于一有动静就浑浊不堪,但若是取水的话也要小心一些,毕竟能喝清水谁愿意喝混水呢?
女人们都累坏了,一进谷地就都坐在地上大喘气,再不能动一下,倒是那些半大少年们还有精神,也有力气拿着自家的饮水器具去水潭里盛水喂给自家母亲。
活命的时候,也不必在意水里是不是有寄生虫了。
夏川萂倒是还能走路,她见老陈自从进谷就一直在谷口四周查看,就过去问道:“陈大伯,您是想怎么堵住这个口子吗?”
对夏川萂的聪明这一路老陈已经见识到了,但仍旧会被她偶尔再惊一下。
老陈点头,指着谷地的高处给夏川萂道:“你看这里的石头,都是不能成材的小石,若是有巨石,就能从上头滚下来堵住这个口子了。”
夏川萂手搭凉棚逡巡了一下高高岭脊上的草木山石,确实没见到足够大的石头,她道:“砍伐那些松树栗子树不行吗?”
此时老陈又觉着夏川萂傻了,他道:“怎么砍伐?用你的小手将它们连根拔起吗?”
夏川萂看着他的腰间道:“你不是有斧头吗?只要两棵树就能堵住这谷口吧?”
老陈顿时护住自己的宝贝斧子,戒备道:“那可不行,要是砍树砍豁口了,再砍人可就不利索了,这是要命的事,绝对不行!”
夏川萂:
夏川萂跟她他讲道理:“那要是真有敌人找来了,你一个人能砍几个?咱们是肯定帮不上你的忙的,不添乱就很好了。”
老陈:“”
夏川萂继续道:“要是有两棵树挡在这里,他们进不来,您就可以站在高处放冷箭,一射一个准儿,这多痛快?”
这么浅显的道理老陈当然明白,但是吧:“你说的轻巧,我这斧子已经磨了好几年了,再磨就不出刃了。”主要还是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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