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一棵参天大树的内部已经开始逐渐的腐烂,即便它的躯干只是显出了些微的异样,可是实际上这棵参天大树的内部却正在一点一滴的彻底的衰败下去。
他大概能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原本似乎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可是放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实在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然而,他除了承受,并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他刚一回到王府,祁全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祁全再也顾不上他的固执和阻拦,第一次以下犯上直接对他出了手。
一天一夜的时间,祁全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替他疗伤。
可是当他恢复清醒之后,却几乎马上制住了祁全。
祁全根本不明白那股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帮不了他。
而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了,祁全绝不能再倒下。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他回到煜都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宁王。
既不是景帝,也不是叶烁光,而是他那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好大哥。
“我听说皇弟似乎身体不适,一回府就闭门谢客,却不知今日如何了?”
“多谢皇兄关心,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赶路辛劳,这才休息了一日。”
“那倒也是,皇弟这一趟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劳心劳力辛苦非常,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多谢皇兄关心,却不知皇兄如此迫不及待的到我府上又是所为何事?”
一身月白袍子仍如往常那般温润如玉的宁王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近似羞涩的表情,他微微沉默了一瞬,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可是殒的心里却浮现出一个极为不祥的预感。那样的感觉太过强烈,甚至让他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阴沉了下来,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决的话出口,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我这趟来,是想向皇弟打听一个人。”
“谁?”
殒的问题几乎是在决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脱口而出,可是他的语气却十分严肃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能让他这个好皇兄上了心不惜这么迫不及待来向他打听的人,究竟会是谁?
那一个不祥的预感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相信。
“为兄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那位靳姑娘了,似乎是从皇弟被禁足之后她就彻底没了踪影。初时我还以为她是去了别的地方,可是如今看来,她去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梧州吧。既然如今皇弟已经回来了,敢问那位靳姑娘是否随皇弟一同回来了?若是没有的话,那她如今又身在何处?”
果然是她。
殒说不出他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有些酸苦难言的涩然和气恼,可是更多的却仿佛一种痛入骨髓的麻木。
“皇兄找她做什么?”
殒漠然的开了口,可是那样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的陌生。
明明在说着她,那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真是可笑。
就连他的心里也仿佛变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他正冷漠无情的注视着另一个为了她而心如刀绞痛苦万分的他。
可是决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丝清浅而温暖的笑意。
“此事原本不应当由我告诉皇弟,但是我既然来了,也该给皇弟一个交待才是。我早先曾向父皇请旨,迎娶靳姑娘为宁王正妃,父皇已经同意了。但她名义上仍然是皇弟的下属,所以父皇的意思是等皇弟回来,问过皇弟的意思之后再行下旨。”
宁王正妃。
原来这就是叶烁光的算盘。
利用祁氏做了一道选择题,是要一个女人还是要祁氏?
要她?
那么他不仅要面对失去祁氏,而且他和宁王之间这么多年来勉强维持的关系也会彻底决裂。
失去祁氏等于砍去了他的左膀右臂,而原本一直不愿助纣为虐的宁王也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对他怀恨在心,彻底站到叶烁光的阵营里去。
要祁氏?
那就等于他亲手为她披上嫁衣送进了别人的怀抱。
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但是他却可以名正言顺的保住祁氏,同时还能让宁王与他的关系更加稳固。
叶烁光不足为惧,可是他这个大哥呢?
只差一步之遥了,那个皇位对于他的意义早已不仅仅是野心而已了。
从那个人出现之后就不再是了。
他需要那个皇位,他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有足够的实力与那人决一胜负。
他要赢回来的不仅仅是这天下,还有她。
可是在那之前,难道他真的要亲手把她送上别人的花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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