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此前曾了解过,以往邪魔出现和消亡都是无迹可寻的,但眼前见到的却不是这般,要真如自己推断,那暗中有修士与之勾结的可能就极大了。
江蝉一番施为后,见这位弟子再无大碍,就吩咐方才那修士把人带了下去照料,随后就回过身来打个稽首,歉然道:“让上真久等了。”
张衍道:“无妨,看这模样,这些时日来,遭受侵蚀的弟子不在少数了?”
四名道人对视一眼,都是露出无奈苦笑之色。
江蝉叹道:“我等也是猜出可能有人刻意在耗我实力,可见得弟子受损,又岂能不救,也只能上钩了,眼下我还有大药可服,尚可支撑,若真到力竭之时,大不了将此事报了上去,想必宫中念我不易,也会另派人前来接替的。”
张衍摇了摇头,他却认为这几位太过乐观了,要是平常时候,这个想法没有半点问题,可现在是什么情形?青碧宫处处人手不足,戊觉天那里还在勉强对峙,要是对面忽然发力,或是哪一边再出得什么事,又哪里顾得上这边?
还有一个更为糟糕的情形,就是这一切一起爆发出来,那极可能会处处溃退,要真是这般,那彭长老前面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也会荡然无存,本来联合起来的几处界天也可能会萌生退意,再恶劣一些,或许还会转去投靠觉杨佑功等人,到了那时,彭长老这一派可就满盘皆输,再无回天之力了。
好在这一切毕竟还未发生,如今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顷刻间想出了不少策略,但最后都被一一否决了。
杨佑功那些人布置了这么许久,便有疏漏,恐怕也是有意暴露出来的,或者压根不怕被针对。从敌人优势方面去反击那是以短攻长,是极不妥当的。
但他们也不是无一优势,眼下有利的是,敌方并不知道他已到了这里,或者说在最后确定前还来不及提防,仍是按着先前的惯常布置来行事,只要出手及时,就能从中撕裂出一道口子。
想到这里,他望向四人,道:“诸位道友下来有何打算?”
江蝉这时试着言道:“本来我等十分担忧那邪魔在宫中来人接替前就杀上门来,可有上真到了这里,或许能来个将计就计,坐等此辈来自投罗网?”
张衍淡声道:“此法不妥,凤真人请我来,是为彻底解决邪魔一事,其若是迟迟不动手,莫非就一直等下去不成?这样非但古昌洲恶局未改,反而会把贫道牵绊在这里,连伸援别处也做不到。”
江蝉忙道:“此只在下建言,凤师伯此前关照过,上真到后,所有事宜都可上真听安排。”
张衍颌首道:“过往凡有邪魔出现的地界,就劳烦几位书录下来,还有将那曾受侵害的弟子来历名姓拟成文牒,一并呈上,我稍候要观。”
江蝉道:“此事容易,我等这就吩咐下去。”顿了顿,他又道:“因知上真到此,我等已是事先备下了洞府……”
张衍却是一摆手,道:“不必了,今次之事来得太过凑巧,我疑界中许有邪魔眼线,故我到来之事,切不可让外人知晓。”
江蝉一凛,道:“是,我等听从上真吩咐。”
张衍交代过后,便闭上双目,端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江蝉与另几人互相看了看,就退了下去,他们知此回事机不小,动作也是极快,不过半日之后,就将那图述和名牒呈献了上来。
张衍拿过后,便仔细看了起来,从时日和地域上看,以往邪魔出现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死因也都是千奇百怪,但可以看出,染了邪秽的多是凡民和低辈修士。可到了这几年中,情形却就大大不同了,这等愈加增多不说,连许多功行深厚的修士也开始受此侵害。
但从邪魔百万年来的行径可以看出,其从来没有任何目的性可言,而眼前突然变得如此,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从青碧宫以往记述和棠昕身上不难出看出,修士在与邪魔勾结之后,就可在一定程度上对其进行驾驭,那背后之人恐怕也是走得相近路数,若是如此,只要将这些人找了出来,就可解决大半问题。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之人,功行绝不会低,否则自家先被侵蚀了,是以至少也应是凡蜕修士。
古昌洲中此前有此等修为之人,只有一个,其人名唤应正,凡蜕一重境,此人在这里坐镇了上万载,但是因其本是执守派之人,寿数又是将尽,故是彭长老一上位后,就十分识趣德卸脱了职责,回去宗门闭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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