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玑替她擦了擦唇角,笑道:“我记得你幼时不喜欢喝药,你四岁的那年冬天,跟你阿娘去我家玩,不慎落水,连姜汤都嫌苦。我拿了蜜糖给你,你才肯喝上一勺姜汤。如今长大了,倒是不怕苦了。”
暮春的光透过纱窗,照落在郎君带笑的面颊上。
裴道珠抬眼看他。
陆家的二哥哥温润如玉,是真正的君子。
从小到大,他一直很照顾她。
她垂下眼帘,小声:“幼时总有仆妇侍女哄着,养得娇气了些。后来府里出了事,再没有人拿蜜糖哄我。药再苦,也要自己喝下去的。”
陆玑眉心紧蹙,难掩心疼。
他放下药碗,怜惜地把少女拥入怀中:“妹妹不该受苦的……”
萧衡提着药包从外面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似笑非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哪怕举止亲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瞧把他们得瑟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药包藏进怀袖:“青天白日的,这是做什么?”
陆玑松开裴道珠,回头道:“玄策,你来了。园子里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道珠妹妹身受重伤,我是来照顾她的。”
他说完,自己先愣了愣。
来的又不是道珠妹妹的夫君,他心虚解释个什么劲儿?
裴道珠凝视着陆玑,柔声:“陆二哥哥在这里,我很心安。”
少女面色苍白楚楚可怜,激起了陆玑无限的保护欲。
他安抚:“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萧衡杵在旁边。
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天的陆子机很不顺眼。
他想了想,对陆玑道:“我刚来的时候,碰见了你院子里的小厮,他说有急事找你回去。”
裴道珠挑眉。
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萧玄策诓骗陆二哥哥的。
她目送陆玑离开,才把目光转到萧衡脸上。
只看了一眼,便又移开,只留给萧衡一个冷淡的侧脸。
她轻声:“我有些乏了,枕星,送他出去。”
枕星端着茶水,战战兢兢地守在旁边。
她倒是想,然而她不敢呀!
她默默在心里给裴道珠祈福,随即宛如烫手般把茶水放在案几上,压根儿不敢看萧衡,宛如撞见猫的耗子,转身就逃得无影无踪。
裴道珠:“……”
平时使唤她,没见跑得这么快。
萧衡一步步走向竹榻。
裴道珠支撑着坐起身:“我去里屋休息——”
带着薄茧的大掌,牢牢按住她的肩膀。
崖柏香扑面而来,明明清冽,却透出浓烈的压迫感。
萧衡居高临下:“我好心探伤,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山里的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垂眸,瞥向她受伤的手臂。
他道:“疼不疼?”
“疼也与你无关……”
“未过门的娇妾受伤,怎的与我无关?”
裴道珠羞怒:“萧衡,你要不要脸?谁是你的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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