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倒是风平浪静,连山鬼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陈学海在大通铺上睡的安然闲适。
船身猛烈一震,学海被颠醒,伸个懒腰,望望左右众人已是早早起床走的精光。
眼前翠光一闪,站着个唇红齿白美若天仙的人儿。
学海揉揉眼睛:“冬儿——你怎么来了。”
田冬儿掩嘴一笑道:“我不是来了,我是要走了。”
“走?”陈学海见田冬儿嫣然一笑失了神,又听她要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棉被落下,露出白色亵衣。
田冬儿脸一红转过头去。
陈学海手忙脚乱穿了长袍,焦急问道:“你到哪里去?!”
田冬儿不回头,耳朵上的翠玉蝴蝶坠子上下翻飞道:“唉,真是呆子,船已到了汉口,你莫不是真要和你那兰生兄弟在船上过一辈子?”
说罢,田冬儿出门而去。
“啊——”陈学海愕然,原来刚才船震动是靠了岸,耳内果然听到嘈杂人声,想来船上人货都在码头上下。
学海收拾停当,忙跟出来,甲板上望见田冬儿翠色衣衫分外显眼。船上的人已经多半都下船而去了。
陈学海冲田冬儿笑笑道:“险些睡过了,我们走吧!”
“理我作甚?”田冬儿正色道:“我不懂礼数,岂不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学海暗叫一声“糟糕——”想不到昨天与施兰生那番话竟叫田冬儿听了去,顿时脸涨得猪肝一般。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甲板上那船老大带着两个人向陈学海和田冬儿走来。
男的一身月白长袍,正是施兰生。女孩大概十五六岁,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冬儿姐姐——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那女孩子早一步扑上来,抓住田冬儿的手。
“雨笙妹妹——可多谢了你送我这身衣服。”田冬儿也笑着说道。
“冬儿姐姐,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雨笙会想你的!”雨笙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就有眼泪要流出来。
陈学海愕然,这雨笙莫不就是船老大的女儿,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热络了?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件衣服就结下了几十年的深厚情谊似的。
果不其然,船老大冲陈学海和田冬儿作个揖道:“难得我这闺女倒与姑娘投缘,便是小儿也舍不得二位呢!”
施兰生冲他二人拱手道:“学海兄,冬儿姑娘,山水有相逢,兰生祝二位一路顺风!”
陈学海亦点点头道:“学海在浙江翘首以待,几位若有空,还请来寒舍盘桓几日,让学海一尽地主之谊。”
雨笙眨眨大眼睛:“我们真的可以去你家玩吗?”
施兰生嗔怒道:“雨笙!”施兰生一脸窘迫道:“小妹不懂规矩,二位勿怪!”
施兰生掏出个黑漆盒子道:“冬儿姑娘脾胃不适,我这里有一味山楂丸,最是见效,还请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田冬儿伸手接了,眼中亮光一闪即收道:“少东家倒是个有心人!”
田冬儿与雨笙依依不舍告别后,陈学海便与田冬儿下船而去。
船上脆生生地传来一声:“学海哥哥,我和哥哥一定会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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