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建着一座亭子,亭角飞檐,可观四方,是华园最高之处,也是说话,最安全之处。
齐慎信步进到亭中,看谢鸾因站在极致的风口,身上的滚毛披风与发丝在风中猎猎飞舞,好似要翩翩化蝶一般,那背影,让他看得眉心紧颦,便是过去,隔着衣裳拉了她的臂膀,将她拉得离那风口远了些。
“昨夜才下了雪,今日虽是放了晴,可这化雪的风最是刺骨。”
谢鸾因抬眼看他,然后,轻轻摊开了掌心。
那两枚印章在她掌心并肩而立,一如他们此时。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解释?”
“什么解释?”齐慎有些明知故问一般,轻轻挑起眉。
谢鸾因定定望着他,目中也怀疑,有戒备,有审视,也有隐忍,“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这枚印章……当真出自我父亲之手?”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骗你?”齐慎勾了勾唇角,笑问。
“我不知道。”谢鸾因轻轻摇了摇头,“那日,你曾见过我的印章。”确切的说,是印章印下得的字,谁知道呢,她从来不敢小看了齐慎。何况,她此时心里很乱,她已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齐慎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而后,便是伸手将谢鸾因掌心中,属于他的那一枚印章取了过来,“你要怎么想,都随你。”
谢鸾因却是看着他将那枚印章小心珍视地放进胸口处贴身放好,眼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我想知道的,是真相。”
“真相?我若说的,就是真相呢?你不也不信?”齐慎挑起眼角看她,眼中略有些怨气与嘲弄。
谢鸾因呼吸一窒,“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齐慎没有回答,眉眼轻敛。
“那个婚约……可是……为什么?”谢鸾因从不怀疑父亲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的珍视,她从来都是谢广言的掌上明珠,她的终身大事,如何会这般草率?
父亲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允诺了这桩婚事?而那样的情况下,要怎样的人,才值得他将女儿托付?
谢鸾因一时间,脑中思绪纷乱,纠缠在一处,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再见,已经这么几个月了,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告诉我。”谢鸾因哑着嗓道。
“若不是因为这次想着帮你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告诉你。”齐慎沉声道。
“为什么?”谢鸾因不解。
齐慎沉默着,敛下了眸子,遮蔽了眸中千言万语。
他的沉默,却让谢鸾因一咬牙道,“你难道……不想娶我吗?”可是,分明不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对她……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得到。
“我想。”齐慎承认,头一次,在谢鸾因面前,坦诚了自己的心。
对上谢鸾因愣怔的杏眼时,他却是幽幽苦笑了起来,“或许,你会觉得可笑吧!可是,我确实在心中存着这个奢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