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不行啊!若是砍了右臂,老谭他怎么受得了啊!”铁戎嘶喊道。
那声音很是凄厉,落进已经昏昏沉沉的谭岭耳中,竟是让他瞬间便一个激灵着清醒过来,连忙道,“砍我的右臂?不!将军!不要!我宁可死,也不当一个废人。”
“老谭!”齐慎一个俯身,伸手将激动的他按回了地面,声音沙哑但却坚决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都还等着你。是我带你们出来的,便该平平安安,带你们回去。”
他的黑眸幽深,里面好似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在谭岭怔愣时,他已是站直了身子,“还愣着做什么?你们都想看着他死吗?还不将他给我按住了?”
嘶吼一声,喊醒了众人的神魂,那些个汉子个个红了眼,咬着牙,却终究是有了动作,伸手,将挣扎扭动的谭岭,牢牢按在了地上。
齐慎转头望向边上的谢鸾因,有些疲惫地道,“接下来的事,还要你多费心。”
砍了右臂,还得确保毒素不会蔓延。
而且,胸口那支箭,也要尽早拔出,还得注意止血。
谢鸾因点了点头。
齐慎这才转过头,去寻了他平日里惯用的那把长刀,铁戎好酒,随身的酒葫芦里从来都少不了烈性的烧刀子,用酒冲过刀刃,那刀锋上的雪亮刀光映衬在齐慎眸底,反射出一道冷锐的光。
谭岭很激动,即便被按得死死的,还是扯着喉咙嘶叫着,他胸口处本来已经慢慢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流起血来。
而按着他的那些个汉子,与他都是生死同袍,多少次死人堆里一起拼杀出来的,说是兄弟也不为过,见他这样,个个都是面露不忍,男儿泪满脸。
谢鸾因见这也不是办法,干脆上前,用涂了麻药的银针扎了谭岭的昏穴,等到谭岭晕了过去,她看了齐慎一眼,便扭过头去。
但还是瞄见了齐慎握刀的手在微微发着抖,青筋暴露,指节泛白。
后面的事,她不忍看。
直到过了片刻,齐慎丢开手里染血的刀,整个人疲惫至极一般垮下了双肩,哑声对谢鸾因说一声“交给你了”,便缓缓走开了。
谢鸾因回头望一眼他的背影,只觉得,从没有过的颓丧,心头微微一涩,她却是来不及多想,连忙回过身去看谭岭的情况。
等到好不容易将谭岭的毒控制住,谢鸾因走出临时搭起的帐篷时,天色已经昏暗。
她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儿,没有瞧见齐慎,还是齐永给她指了个方向,她顺着寻了出来,果真,在沙丘上找见了他。
就跟那日,张勇死时,一般的模样。
她略一沉吟,走过去,与他并肩望着天边一轮红日缓缓沉下地平线。
“放心吧!谭岭算是度过这一劫了,多养些日子,就能痊愈了。”
齐慎的回应,却是一言不发,默然展臂,将她拥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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