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应,“无论生死。”四个字,平淡如水,却重若磐石。
齐慎呼吸,陡然一窒,蓦然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才又复望过来,“本来,你跟在阿鸾身边,便不会有今日之事。想来,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将军言重,若非将军,末将从不知,这世间男儿,还有另一种热血无悔的活法。将军之于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愿为将军手中利刃,肝脑涂地。”林越竟是抱拳跪地,朗声而道。
齐慎低头望他,眼中似有幽光闪过,片刻后,倏忽而笑。抬起头,望着前方不远处逶迤而过的河水,水面上,偶有不知名的水鸟横掠而过。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轻轻的哼唱,齐慎亦是笑声跟着哼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渐渐的,歌声好似连成了一片,被大漠深秋中,含着黄沙枯草气息的风,吹送得老远。
伴随着这歌声,齐慎送出的三队人马正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地赶往三个方向。
一队,往别李城。
一队,往鞑靼王庭。
一队,走的是回头路,过回回山,经霍尔部,返回哈密,入关。
那河水中,偶有飞禽路过,停憩饮水。
齐慎在小心观察许久之后,下令暂且扎营。
他们已经沿河东行,半日之久,如今,尚是一望无垠之地,不易设伏,应是安全的。这河水,也没有被动过手脚,倒是暂时解了饮水之急。
只一点,却是齐慎如今已无能为力之急。
“他娘的,这河里的鱼都被抓完了不成?”铁戎将手里被吃得很是干净,小不溜丢的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知足吧!就这么一条河,咱们已经连着抓了两日的鱼来吃了。那鱼又不是傻了,由着你来抓,自然寻摸个地儿躲起来了。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可也没有少吃。”杨林四仰八叉仰倒在铁戎身边,翻着白眼道。一席话,倒是将铁戎给说蔫儿了,自己却是拍着肚皮,吧嗒着嘴巴道,“好饿呀要是这个时候,能喝一碗胡四麻子家的胡辣汤,那就好了”
“你小子还想胡辣汤呢,老子看,你怕是想胡四麻子家那个大姑娘呢吧!你前些日子不是琢磨着找个媒婆去给你提亲么?”铁戎抬脚将他轻轻一踹,人便已是靠了过去,一张被络腮胡遮掩了大半的脸上,满是暧昧的笑。
杨林一张瘦削的脸倏然涨得通红,你啊我的,嗫嚅了半天,最后,被铁戎那一脸的坏笑惹恼了,梗着脖子道,“想就想了,怎么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子就不信,你们不想自个儿家的婆娘和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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