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位分低下的婢妾,却得了太子的专宠,你说可恨不可恨?
当然可恨。
乱,是从东宫内部,自己乱起来的。
那个女人,承载了太子所有妻妾的妒恨,而太子的哪一个女人,不是有些来头的?
后宫,关乎前朝,从来如是。
太子不是不清楚,却是舍不下那个女人,于是,只能节节败退。
最终,走到了最后那一步。
哪怕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忘给心爱的女人安排后路。
谢鸾因每每想起时,总是不甚唏嘘,李家的男人,从老到少,她也认识不少,却有哪一个,能够如从前那位太子一般,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呢?
即便是李雍,曾以为情深,临到头来,却也凉薄得让人寒心。
而谢鸾因之所以知道这些,却都是从肖夫人那里听来的。
如今想来,她与齐慎还真有那么些渊源。因为,那位让李澈钟爱如此的女子,正是那位肖夫人曾挂在嘴边,用以训诫谢鸾因的闺中密友。
肖夫人就是亲眼见过家族倾覆后,曾经天之骄女的好友被作践成了什么样,才会未雨绸缪,让谢鸾因习武,习药毒之道,还为她安排了一个影子,最终,让她以李代桃僵之策,逃出生天。
如今想起这些,谢鸾因不觉心生感叹,那位从未谋面的女子,还算得她的恩人呢,不是。
而她,曾隐约听说过,李澈出事后,经他斡旋,他那些没有家族庇荫的姬妾并未被株连,而只是发配到了岭南。
遥想十六年前,若是李澈的那些姬妾中,有哪一个恰恰有了身孕,生下来,是个男孩儿的话,也就该是齐慎那般年纪,何况,那时五城兵马司的大动静……
谢鸾因不得不这般猜测,虽然她万般不愿。
但即便如此,问出口后,她还是紧紧盯着齐慎,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悄悄嵌进了掌心之中。
她在紧张,瞳孔都微微缩着。
齐慎自然看得出,可是……她既然问了,他便不会再骗她。
他垂下眸子,将她握成拳头的手握起,一根根扳直她的手指,低头望着她掌心里的掐痕,眸色微黯。
抬起手来,轻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你怕吗?”
轻柔无比的三个字,却好似重逾千斤,击打在谢鸾因心上。
她猝然抬眸望向他,一瞬间,好似尘埃落定了,那些烦心的,忐忑的,刹那便从心上抽离了去,心,空荡荡的,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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