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才恍惚笑道,“这下好了,你的秘密,我都猜到了。”只那笑容,很有两分艰涩。
齐慎叹息一声,抬手将她拥进怀里,“阿鸾!不要怕!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再想想法子,总能想到法子的。”他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丝的紧绷。
谢鸾因却是贴在他怀里,用力摇了摇头,“不!我虽嫁了你,我却不想你为了我,忘却自己肩上的责任,你尽管去走你该走的路,而我……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说到这儿,谢鸾因好似已经想通了,抬头笑望他,勇气倍增。
齐慎和她都清楚,他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他们手上没有自保之力,那就只能任人宰割,等着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何况,他身后,追随他的人,怕亦是不少,他若半途而废,那要如何交代?
齐慎望着她,眼中似是闪动着什么,片刻后,他喉间滚动了一下,抬手将她紧紧按在了胸口,声音沙哑道,“谢谢。”
这么久,没有告诉她,并非他特意瞒她,拿那个记忆做借口,不过是想着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因为,他也会害怕,害怕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会害怕,会退缩。
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她骨子里的懒散。
她真正想过的,是自在闲散的生活,对于什么人上人的富贵权势,却半点儿也不看重。
而他,却是注定没有真正自在闲散的生活。
而他了解她。
她若是心生了退却,生了厌倦,她才不会管她是不是嫁了他,她仍可以毫不留情地抛弃他,然后,离开他,头也不回。
他这一声“谢谢”,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低头吻着她的头顶,眼里甚至泛起了潮。
谢鸾因却是一把推开他,一双杏眼闪动着促狭的光,将他望住,脆声道,“谢什么谢?我还有好些事情没有问你呢,你最好老实回答,若是有不答不尽之处,我还得跟你算账,所以,千万别谢得太早。”
“是吗?不知道夫人还有何指教?”看她眼底促狭的光,齐慎这会儿心里只觉得劝得一塌糊涂,哪怕是这时,她要让他将心掏出来给她,他说不准也会照办。
谢鸾因却还真有事要问他。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足而眠。
屋内,没有亮灯,却有星光从窗纱外透了进来,谢鸾因抬头望着窗纱上,在月光下轻轻晃动的树影,轻声问道,“你是一早便知道是我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偏生,齐慎却是听明白了,略略一顿,便是道,“起先是不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我也才十岁。只是大抵猜出,你出身非富即贵。寻了个机会,偷偷溜走之后,我本打算往后再打探的,欠的恩,总是要还。谁知,那年雪灾,我便遇上了你。”
“咦?竟是真的么?”谢鸾因惊讶道,她还以为那都是他胡诌的。
“当然是真的,我哪里会拿这样的事情来随意玩笑?”齐慎忙为自己正名,“那时,我与福建,完全断了联系,好在还记得之前莫叔跟我提过,这回,是要送我进京,到齐家去的。我从你那儿离开后,辗转找到了齐家,被他们藏了起来。谁知,没过多久,便遇上了雪灾。也就是那场雪灾里,真正的齐家长子夭折了。他与我年龄相仿,我娘齐家婶娘是个忠义刚强之人,强忍着丧子之痛,谋划了这一切,让我,替代了她的儿子,成了齐家的长子,齐慎。雪灾时,我娘和阿恺、阿怜都相继病倒,偏生家里却是穷得凑不出买药的钱,幸好你们定国公府来布药施粥,我瞧见了你。故意扮成了小乞丐的样子,去求了你。我知你心地善良,定会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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