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她的手,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颤来。
手里的碗几乎握不住,一歪,里面还剩着的那些燕窝粥洒了出来,她抬眼望着谢鸾因,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如此……你可满意了?”
谢鸾因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太后却是倏忽笑了起来,“说到底,你不也是个心狠的,总归,是哀家看岔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太后眼中神色复杂,笑中,带了泪,望着谢鸾因,满是纠结。
谢鸾因被她看得汗毛直立,皱眉道,“此事已了,太后娘娘放心,总归,当年若非陛下帮着遮掩,我也不可能那般轻易地逃出生天。这般情谊,我也还记在心上。与太后娘娘的恩怨,到此刻起,也就两清了,日后,太后娘娘尽管安安心心,做你高高在上的太后。”
“是吗?”太后咧嘴笑,“如此……真是太好了。”那个“好”字落了口,她却是骤然将手里的碗抬起,将那碗里剩下的燕窝粥,一饮而尽。
“你……”谢鸾因察觉不对时,连忙扑身上前去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太后,已是将那剩下的燕窝粥,都喝了,望着她,笑得恣意,“那时,哀家得知你的命笺,什么天生凰命,贵不可言。哀家从不信命,你凭什么……哀家不信。只是……如今却有些后悔了,哀家为什么就是不信呢?若是信了……若是信了……”
说着说着,语不成详,她自己亦是觉得可笑一般,停住了,摇了摇头。
转过头去,望向太师椅上,早已气绝多时的太上皇,笑道,“其实,臣妾心里,未尝不恨你。你真是这世间最自私无情之人,偏偏……你却又是臣妾的夫君啊……到如今,还得一起走……”
“夫人!”眼看着太后的气息慢慢低落了下去,谢鸾因的神色一点点木然起来,听到胭脂有些惊惶的喊叫时,她已是缓缓站起身来,有些不稳,晃了晃。
可下一刻,身后,便是伸出一只手来,将她往边上一攘。
她顺着那个力道,倒了过去。
幸亏胭脂早觉着不对,这才及时稳住了她,没有让她跌倒。
回过头去,冲进来的,一身明黄龙袍,不是李雍,又是哪个?
只是,此时,他扑跌在地上,望着太上皇与太后,表情,好似不敢置信一般,带着两分茫然,小心翼翼唤道,“父皇!母后!”
没有人应他,他的嗓音提高了些,伴随着推搡的动作,又响起,“父皇!母后!你们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自然是没有人应声,睡着了的人,也再不会醒。
殿外,又是重重的靴子声响,领头的是石桉。
身后,落后一步的,是徐子亨,还有秦风。
禁军已是将整个明安宫牢牢围了起来。
殿中的情形,让几人都是怔了怔,回过神后,徐子亨扭头道,“秦副统领,你先将忠南王妃送回凤栖宫去。”
秦风正愁着这事儿,一听,正中下怀,忙拱手应声“是”,便是上前去,要护送着谢鸾因离开,“忠南王妃,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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