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这一天,李自成匆匆的离开终南山根据地,骑着黑痞疾驰而行,宛若一缕闪电一般,极速而行,仅仅是一天半的时间,就穿过了陕西之地,进入了河南,来到河南府东北之地。
仅此一点,可见李自成的内心有多的着急,急不可耐的想要返回怀庆府。
在孟津县境内,距离怀庆府西部边界还有几里的地方,李自成忽然让黑痞放慢了速度,举目四顾,尽管多次看到相同或相似的这一幕,李自成的神色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同情之色,胸中满是憋闷。
入眼之处,虽不是赤地千里,但也是十室九空,遍地荒芜,杂草丛生。
看着千里荒野的土地,每走一处,每经过一个村落,即便是偶有人烟,但也是稀稀落落,大多数都是无法远行的老人,或者身有残疾者,身体羸弱,面色枯黄。
就算是有人的村落,那也是长满了野草,此情此景,看得李自成的心里很不是味儿,感慨非常。
李自成无法理解,河南虽然连年大旱,大多数地方都是颗粒无收。可是,这里背靠黄河水,即便是旱灾再多么的严重,这一带也不应该荒芜成这个样子,那么多的良田无人耕耘啊?
淡淡的伤感与忧伤夹杂在一起,充斥在李自成的心间,唯有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或许不破不立,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就在李自成感慨之际,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怀庆府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大事,在济源发生了一个突变,起义军的处境急转直下,非常不妙。
济源境内的善阳山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草木,遮天蔽日。往日没有人烟的山林里,今天却聚集了大量的人马,足有两万多人,战马无数,空气里弥漫着沉寂的气息,哀伤,痛惜,愤怒
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充斥在这片山林里,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好像死了爹妈一般。
树林深处,人群聚集的区域,突然传来一句略带哭腔的爆喝之声,打破了沉寂。
“艹他姥姥的,左良玉,邓玘,我和你们不共戴天!你们两个王八蛋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非得用你们的脑袋祭奠盟主的在天之灵。否则,我八金刚枉为人!”
此刻,八金刚的双眼充满血光,尽是仇恨之意,就要扭头离去,找人拼命,瞬间被旁边的满天星一把拽住了,同时斥责道:“八金刚,你胡闹什么?!盟主的尸骨未寒,还未入殓,你就消停一点,难道忘记盟主去世前的交代了吗?”
闻听此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八金刚顿时老实起来,宛若泄气的气球一般,变得萎靡不振。
看到八金刚如此模样,满天星心里就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放开八金刚的手臂,话语相应的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充满无奈地说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盟主早已是重病缠身,邓玘的那一箭,射的又不是要害之处,不过是众多诱因之一。这些日子以来,盟主从未好好休息过,四处支援其他起义军,身体早已达到了一种极限。否则,也不会在武安县的尖山失利于左良玉和邓玘二人之手。-”
这时,站在一旁的邢红狼满是悲伤与怀念之意,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丝丝寒意,话语虽然说的很轻,但劝说的比满天星更加有力。
“还有,八金刚,难道你忘了盟主临死之前的一再叮嘱吗?难道你想让盟主死不瞑目吗?”
邢红狼语气一顿,这才侧头看向有一些不服气的八金刚,再次说道:“而且,兄弟们没人怕死,也想为盟主报仇。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经过这么多天的连续征伐,兄弟们早已是人困马乏,身体处于极度透支的境地,你现在带他们与左良玉和邓玘厮杀,无异于自投罗网,无异于去送死,难道这就是你的为盟主报仇,让所有的兄弟殉葬?”
王自用的尸身就在地上,位于众人围拢的正中心,离得最近之人分别是邢红狼、满天星、八金刚、刘芳亮等头头脑脑般的任务,其次就是副队长之类的。
此刻,王自用的尸身很是干净,换上了以往最喜欢穿的战袍和铠甲,就像一个正处巅峰的英雄任人物睡在地上,神态安详,没有任何烦恼。
似乎很了解八金刚的脾性,暴躁易怒,也很忠心,其他人紧随满天星与邢红狼相继劝说,语气要缓和得多,更加的诚恳,情真意切。
“是啊,八金刚,就听两位首领的,咱们还是遵守王盟主的遗愿,等到闯将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商量以后的行动,该怎样为盟主报仇?”
“八金刚,两位首领说的不错,现在官军势大,不仅在山西的各路起义军式微,遭到重兵追杀,就连在河南章德府和卫辉府的起义军也是岌岌可危,形势非常不妙。”
“对对,几位兄弟说到点子上了,如今之时,东面分别有左良玉、邓玘驻扎在卫辉府和章德府,曹文诏这个朝廷的悍将,更是陈兵于山西的泽州,对咱们虎视眈眈,截断了咱们与高首领他们的联系。”
看到没有一个首领支持自己,八金刚将最后一丝报仇的念头掐灭,转而有一些气恼的看向刘芳亮,气呼呼地问道:“哎我说刘队长,你不是讲,李闯将只是离开个八九天,最迟不会超过半个月,现在都一个月有余了,怎么还没见人影?”
至始至终,刘芳亮都是神色如常,淡淡地看着众人,一听到八金刚有一些不满和置问的话语,眉毛就是一挑,冷冷地说道:“八金刚,我们老大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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